珠宝店的掌柜派了个伙计来通知，说新到了一批好货色。张琬琰约她去看看。她哪里有心情出去，天一黑就收拾了早早回到新房里，也没心思画画，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英文草叶集，枯等到了下半夜，凌晨三点多，熬不住困，终于昏睡了过去。

昨夜他走后，白锦绣就没再合眼过，一直在等他，等到了天亮。

聂载沉转，看见一个士兵骑追了上来，冲着自己高声喊。

白锦绣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轻轻地靠到他的边上，借着从窗帘隙里透进来的一缕晨光，端

他忍不住心猿意，忽然急着想回，至于大人说的北方昨天出大事，千里之外，他一时也不了那么多，先回去见她要紧。

高春发的手里拿着报务员刚接收打出来的一串电报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神色难看极了，见他进来，把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

电报通知，也是在昨天，北边有新军起义成功占领了地方，同时宣布脱离清廷制，地方独立。

真正的大事。北方有地方率先宣布，脱离清廷自治。街巷尾，到都是谈论这件事的人。

他匆匆上路，往西关白家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后传来一阵疾驰的蹄之声。

“载沉，大事不好了！”

高春发的人都追上来了，他立刻驱散脑海里的杂念，掉回去，匆匆来到陆军衙门，来到电报室。

“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别的地方就会群起效之！广东新党人活动本就猖獗，我怕也要出事。必须立刻采取手段，严加防范！”

聂载沉接过，看了一眼。

发生了什么事，白锦绣也已知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书从她脸上拿掉，合起来放在边上，低看了一会儿睡得很熟的她，关了床灯，转走到昨夜被她指派睡过的沙发前，和衣躺了下去。

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天亮了。

从报纸上一看到这个消息，白锦绣就知这个白天别想见他了。但得知他晚上可能还是回不来，心里难免失望，更感到担心。

白锦绣醒来的时候，发现床灯已经灭了，睡前手里拿着的诗集也不见了，房间里光线昏暗，但那是天鹅绒的窗帘遮挡了光线的缘故。

“聂大人！聂大人！出事了！高大人叫你立刻去陆军衙门！”

他立刻就想到了大人刚才提过的那句话。

去。

这个白天，她还是没能等到她的新郎回家，又等到了天黑，才收到话，聂载沉让个人回来告诉她，他有事，没法脱，晚上即便回来，也会很晚，让她不要等自己。

他想到昨晚她不着寸缕钻在自己怀里那又温顺又听话的模样，就感到仿佛有一缕轻微的电从他的后背起始，倏然遍全，击穿了天灵和脚底似的。

聂载沉是在凌晨五点回来的。他推开虚掩的门，经过给他留了灯的外间，走到卧室，看见她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压了一本书，床灯还亮着。

白锦绣很快清醒了过来，转过，看见房间的沙发上躺了一个人。

……

聂载沉他回来了！

才一夜而已，他就觉得自己想她了。

昨天的报纸条，全是关于她那个盛大婚礼的各种报，但一夜过去，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大消息。

聂载沉目送车离开，也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