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的人了，还这样讲规矩……”后的人似乎轻声笑了笑，笑里不无轻嘲。她的声音极低，嘶哑，压抑，细细的，像虚浮在空中的一，上就会断掉的线。

“啊！”漓央惊异于所见惨状，目光扫向对方下腹，突然一愣，脸上登时一热，忙背转过，紧紧闭上了眼睛：“姑娘勿怪，我不知你是……”

墙，消失在了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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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止了咳声，四周都静下来，漓央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脆弱的呼声。破屋上漏下来的光束已经随着时间转动了不短的距离，那个躺着的人，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蓬乱的发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同一个方向。

咳嗽似会传染，他这边半死不活地咳着，柴房另一的草垛上，也发出了几声细细的低咳。他如受惊的鸟一样抬看向声源，那里正躺着一个蓬垢面的人，上裹了一层沾满血锈迹的衣服。这件血衣像是已经长在了那人上，隔着紧贴在上的破烂血衣，还能看到衣服之下，开肉绽的血肉。甚至有些地方，都腐烂化脓，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腐坏气味。

“喂，你还活着吗？”长久听不到对方的动静，漓央轻声喊了一句，人也慢慢向那个方向移动，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死是活。

他刚刚并没有看出来，浑是血，躺在那里的是个姑娘，只心里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可眼前好似怎么也逃不开刚刚看到的那惨象。他今岁也十年有六，里对男嗣教事得早，他的七皇兄年前刚过了十七，七皇兄的母妃就张罗着给七皇兄寻侧室了，故而这些男女合宜之事，漓央自然也是懂得的。

料想一个姑娘，在这贼窝里会遭受多少侮辱，可能她只是山下的无辜灾民，被这些强盗看中姿色，掳上山来，供一群禽兽寻乐……

漓央一愣，回过看她的脸，不知在匪寨里的这个姑娘，如何认得他。

可是……如果她，不是生长在民间，在这个发生了旱灾的地方呢？如果她从小，就在她本应该在的地方长大，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了呢？她不用去当山贼，不用去土匪，只要，像那些王府贵胄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一样，坐在绣楼里，小几上放着致可口的糕点和茶，绣着漂亮的衣服，闲来无事，看看楼下盛开的牡丹花……这样，就好了吧。

待他走近了，才看到，这个躺在草垛上的人，是被扒了外衣，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衫，全上下都受了鞭笞重刑，浸出的血，将薄衫都染透了。

那自己呢？自己原本，该在什么地方呢？

不知怎的，漓央又想起那个他名义上的“姨妹”来，他在几日前甚至还见过她，漂亮又机，打扮得和男儿无甚不同，可能正在哪座山上的哪贼窝，和一群匪类称兄弟，喝酒快活吧。

躺在柴草垛上的人并没有起的意思，应该是上的伤太重了，动不得，只微微侧了侧。漓央也只看到如乱草覆面的脑袋转了过来，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漓央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如今他死到临，没用的想法，倒是这么多。

“你便是九皇子吧？”

大把扬起来的尘埃，呛得漓央不住地咳嗽。他勉强撑在几株细弱硌手的干草上，听着柴门落锁，两个看守的喽啰哈哈笑着相约去吃酒，咳得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