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不好说。”

月徊伸出手，“啪”地将它扣住，两个人在爹娘牌位前，像两个兴致高昂的赌徒。

待一切都收拾好，转回的时候脑子里嗡地一下，看见哥哥正好奇地打量桌上那两枚铜钱。她待要上前去抢，可惜来不及了，他已经把它们都翻了过来。不出所料，这两枚铜钱的正反面一样，一枚纯阴一枚纯阳。不光如此，钱还是□□，是外摊儿上变戏法用的小玩意儿，专蒙孩子用的。

他腼腆地笑，那种不齿的，矜持的表情，看得人邪火直窜上来。

梁遇浑紧绷的神经倏地松懈下来，摸摸额，冷汗淋漓。经历过那么多大场面的人，居然为了这个用尽了一的气力，倒退两步坐回凳上，闭着眼睛，了两口气。

梁遇咽了口唾沫，“嗯。”

“得嘞。”月徊愉快地应了一声，两手往上一抛。那两枚大子儿在空中翻转着，最后落回桌面上，一枚已经躺平，另一枚还在旋转……风车一样地旋转，并没有要倒下来的打算。

真高兴，就像老实巴交的农娶了个花魁似的，月徊的心儿里都透出快活。手脚麻利地把牌位收起来，打扰了爹娘半天，也该让他们回去歇歇了。

月徊说：“哥哥，你猜是阴卦还是阳卦？”

月徊见他点，出一点狡黠的笑，在她看来哥哥一定假正经得厉害吧。他也不她暗里怎么嘲笑他，毕竟事关一辈子的幸福，男人想讨媳妇不丢人，便了口气：“占吧，我准备好了。”

梁遇简直闹疼，看她像孩子似的，鼓起腮帮子噗地了一口，然后掀开手――

于是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月徊的那只手，挪开一点儿，再挪开一点儿，其中一枚显出了真容，是个光背。接下来这枚，承载了太多希望，梁遇甚至不由自主喊起来：“字！字！字……”

意义呢，但法却正合他心意。他有些难堪，最后还是说好，他和月徊两个，彼此都经不得爹娘不答应。多问两遍，问仔细些，不错漏了好姻缘，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爹娘。”他喃喃说，“成全了我和月徊。”

“装神弄鬼，害得我连气儿都不敢！”他被她戏弄了一遭，世上的事真奇怪，多高明的手段，他一眼就能

梁遇连连点，这就算说定了。他重新撩袍跪下，“打今儿起，日裴既是您二老的儿子，又是女婿，我待月徊之心，日月昭昭，永世不变。”

月徊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日裴月徊，爹娘怕是早就看明白了，以后你要入赘咱们家。”

“哈哈！”她大笑一声，“爹娘显圣了！”

月徊乐呵呵把他搀起来，“爹娘说都听见了，他们会在天上瞧着你的。”

“那咱们开开看看？”月徊小声，灯火照着她的眉眼，有种赌命般的恐怖感。

月徊说：“好啦，这回爹娘都答应了，你想赖都赖不掉了。”一面说着，一面冲灵牌拜了拜，“爹娘放心，哥哥会对我很好的。其实我嫁谁您二老都担心，唯独嫁哥哥，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欺负人的本事全用在外，回家就剩爱我了……”

眼看剩下这枚出了边角，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月徊忽然顿住了，说等等，“让我口仙气。”

烛火照亮那两枚铜钱，果然一个是光背，一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