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徊眨了眨眼，经他这么一提，昨晚上出洋相的事儿忽然就想起来了。正羞得掩面不及，见梁遇拿着千里镜过来，视线甚至没在她上停留，对秦九安：“前就是登州府，在海上漂了半个月，大伙儿的脚底也该沾沾泥星儿了。打发一艘哨船

月徊见他们都端着碗，打着酒嗝嘀咕：“吃饭也不叫我一声，看热闹倒在行。散了……都散了！”然后自己回了屋子，在床上打撒泼发一通，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

月徊被请了出去，觉得很冤枉。海上习习凉风来，她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些，低瞅瞅手里的酒壶，看来喝多了确实误事，有些话在他听来，怕是很不舒坦吧！

月徊茫然一片，奇怪自己明明想好了和他恳谈一番的，怎么到最后谈成了这样？

梦能成这样，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脑子。

月徊着眼睛出门，正是大网吊上来的时候，轰然一放，鱼虾满仓。她走过去，冯坦瞧见了她，嘿然怪笑着：“大姑娘，今儿可有下酒菜了。空腹喝酒易醉，蒸上两只蟹，再上一盘虾，一壶酒算什么呀，三壶都不在话下。”

月徊喊了半天，门内毫无反应，不由气馁长叹。正打算离开，回猛见背后站了几十号人，一时愣住了，“你们干什么？”

月徊有点傻眼，“我说错什么了吗？您怎么撵我了？”

结果这一叫唤，叫来了满船围观的人。所有人都是端着饭碗一脸鄙夷的模样，心说姑娘这是喝醉了，跑到督主跟前撒癔症，吓得督主把门都关上了。唉，姑娘大了果然是个难题，虽说主动些是好事，但督主这么致人儿，哪里受得了她这么镇唬。

风前一鱼，风后一虾，这是渔民口口相传的俗语。次日在船工的吆喝声中睁开眼，窗口的阳光直照在她眉心，她拿手挡了挡，听见那些船工笑闹着：“又是一大网！”

航海无聊，最有趣的莫过于途中放网捕鱼，哪怕船上食物再丰裕，有新鲜的活物吃，大家都很欢喜。

他站起，打开了门，“今日起，入夜之后不许你再进我的屋子。既然拿我当哥哥，就谨守男女大防，如果不愿意跟着上两广，我还可以派船送你回天津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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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造成误会不太好，于是折回去，趴在他的舱门上咚咚地敲，“您别恼啊，我愿意和您好。”可他不开门，她的酒气愈发蓬了，嗓门也大了些，大吵大嚷着，“掌印……梁掌印，我愿意和您好。”

月徊说别啊，“可能是我一觉没睡明白，我可以再睡一觉。”

大家笑笑，不说话。

梁遇说不必了，“就你这脑子，睡一辈子也明白不了。”

可惜等不来他的回答，他朝门外示意，“出去。”

他笑了笑，终究还是一场空。他孤一人走到今日，有人欺压他，有人不屑他，有人觊觎他，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可怜他。何以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他的爱太廉价了？既然她不稀罕，那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他舱门大开，表示请她，连买卖不成仁义在都不讲了，可见这人有多小肚鸡。月徊还想挣扎一下，她是真的想慢慢从这段兄妹关系里出来，把他当成一个可托付终的人看待，结果这人的骄傲和自尊心发作，一律把她后面的话当成补丁，再也不愿意听她多说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