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的月徊不知睡下没有，他慢慢转回来，隔着墙板看不见人，只有一圈又一圈木质的纹理填满视线。他辗转反侧，到最后坐起看向墙上小窗，犹豫了很久才探过手去叩了叩，“月徊，你睡了么？”

福船夜行，透过支摘窗，能看见河面上星星点点散落的渔火。不在朝中天大地大，连气都透出轻松来。他侧过静静看窗外，因船楼建得高，人也与天更近了似的。

所以啊，要说他们不是亲兄妹，实在不可信，毕竟她也没有全忘，她对这个哥哥有印象。可这样的印象又生出另一种伤感来，他把发肤看得那么重，临了为进报仇毁了自己，想起这个，就觉得他的喜怒无常都是可以被包涵的。

月徊的手还搭在窗口上，“您到底抹不抹？我可告诉您，今晚上不药，至多红上铜钱大一块，明儿可了不得，碗大一块，您自己看着办吧。”

要是没记错，梁遇由来是个极爱惜自己的人。她还残留着一点旧日的记忆，印象中他洗笔的时候从不拿手笔尖，不留神蹭到了一点墨迹都能让他大惊小怪半天，这会儿要是知不药得扩张得那样，还不得急坏了！

那没动静，八成还在生气。他反省了下，确实是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两句重话，女孩子脸

梁遇怔忡了下，只觉既可气又可笑。不过闹了一回，过会儿洗漱就放心了，不必防着她忽然又开窗，探过脑袋来说“哥哥，我给您背”。

姑娘的尊严要誓死捍卫，于是扯过一块桌布来，“咚”地一声拿剪子钉在了窗框上。好在这木板真材实料，要是不经事点儿，一剪子下去，只怕墙板都要被她凿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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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治晕船，您要见人的时候怎么不把它取出来？分明是自己忘了，我可不背您这口黑锅。”

梁掌印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自己被她愚弄了，再也不想让她看热闹，回手关上了那扇小窗，恨声：“不许再开了，要是不听话，我明儿就让人把窗钉死。”

气得月徊在隔抱怨好人没好报，“就该让您肚脐上脱层，要不您不知王爷长了三只眼！忌讳我开窗……我还忌讳您偷看我洗澡呢！”

他对着脱下的子叹气，弄成这样怎么叫人洗，只好自己蘸水搓。可惜没有皂角，搓了半天也没把污渍彻底洗净，残留的印记不去他了，把子拧干挂在脸盆架子上，自己重换一寝衣，便躺回了靠墙的床榻上。

一轮小月悬在天边，在远静谧的河面上，投下一片颤动的光影。

果然梁遇犹豫了，但也绝不会着个肚子把肚脐眼送过去。最后伸出手指蘸了她指尖的药，踅避开她的视线自己涂抹。那药并不名贵，狗膏一样的颜色，涂上肚脐就黑了一圈，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这丫成心坑他了。不过再品品，药效确实不错，上即刻就止了。他正要夸一夸民间也有良药，却听月徊说：“您留神别蹭着衣裳，得把衣襟支棱起来。”

他被她堵住了话，生着闷气在地心转了两圈。

四月的天气，下半晌的船舱里已经能感受到闷热，他胃口不佳，只吃了一碗粳米粥就打发了。待解开曳撒，才发现光撑衣襟是没有用的，底下那条绫f的腰上沾了膏药，黑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