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林陆骁开车直奔医院。

病房里就他一人，冬天阳光温肆意，却泛着冷意。

被磨过，沉到谷底。

林清远挥挥手，“你怎么这副鬼样子？胡子都不知刮？”

就像孟国弘说的，他这子还得磨。

而林清远甚至也不清楚林陆骁的自尊，他最希望能得到的是父亲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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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远点点，“去见见吧，她也不容易。”

还得去看老儿，好像这回真把他气得不轻。

他得去找一趟南初。

“我下周去鹿山。”这是他的告别。

再低下，脑子已经在计划，鹿山在安江，南方最远的山区，安江没有机场，得坐火车过去，到了安江还得坐大巴才能上鹿山，下周报，加上路上的时间，他还有三天时间准备。

窗外日光悠长，看不见尽，一切如春日般好，又如寒冬般冷。

……

还得去看林启，让他出来照顾点儿老儿。

提到南初，他眼神柔了些，“还没见。”

孟国弘楞了下，恍悟地点点，这小子不就是这样吗？

孟国弘手搭在桌子上，默然一阵，才缓：“一年。”

在感情上，他一意孤行，嚣张跋扈，从不考虑别人。

他们都没有好好站在一起说话过，林陆骁不懂林清远的骄傲，总以为跟母亲离婚是他的错，却不知，这么些年，他内心深最感的地方就是母亲。

林陆骁没表情也没情绪，很快接受了这个调派：“好。”

林启出事儿他没责任吗？他有。

“我前两天梦梦见你爷爷，老儿好的，他说啊，人这一生啊，就是遗憾太多，譬如他，到死也没见着他的排长，还托着我再给

进这病房前，林陆骁在门口想了很多，父亲吝于给他的夸奖，确实是他不值得，他也许真没那么好。

林清远正背着手从阳台上走回来，一转，看见大门口站着一高大小伙儿，眉眼疲倦，胡子青渣，愣了愣，才瞥开眼，听他叫了声：“爸――”

林陆骁低下去，低嗯一声。

椅子上孟国弘点了烟，嘲讽笑了下：“傻小子，你倒是说点儿啥！那天在楼上不是横的吗？为了那女的命都可以不要，怎么这会儿听话了？”

可林清远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击垮了。

去了那边暂时就没办法回来，他还得去找一趟沈牧大刘，让他们帮忙照顾点儿。

他就是坏啊，小时候借着那点儿贪玩的秉欺负大刘他们。

林陆骁面色不改，声音沉静：“您想多了，为谁那天都是这个决定，这行要贪生怕死，不如退伍算了。”

他用大义包裹自己的那点儿野。

其实很多年。

他失笑：“行吧，吧，鹿山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领导觉得你缺乏锻炼，派你去那个地方磨磨子，你倒是悠着点，别把那地儿给我破天了。”

林清远目光悠远，缓了缓，才慢慢点，言简意赅：“去吧，男人就该磨练，那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