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翚出神片刻，忆及当时庚敖神色，缓缓摇：“我能断定，他还不知。”

妫颐起，出宝剑，手指抚冰凉剑锋，长叹一声：“晋国本位列诸侯之霸，奈何君父信佞，对我一味防范，如今国政纷乱，人心不齐，反观他国，西有穆国，东有东齐，汉水以南，皆是楚人之地，其余但凡还有一口血气，无不意图争霸中原。我妫颐一人不得志事小，我只恨国将不国，先祖之雄壮基业，就此不复！”说话之间，眉宇郁结。

妫颐就着烛火看了一眼：“何物？”

“你从何得来？”

不必詹吉开口，他自己心中亦是清楚，穆国的新君庚敖，似乎对继续去年曾议过的那桩婚事，兴趣并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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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颐目光一动，拿起玉珏，翻看了片刻，蓦地抬眼。

齐翚神色转为肃穆，：“岂敢。我与世子虽不过一面之交，然世子龙章凤姿，礼贤下士，风度令我折服。若世子不弃，我愿为世子出谋划策，聊表寸心。”

齐翚巨贾之，又是齐侯入幕之宾，名满天下，从前他去晋国，妫颐曾与他会面，一怔：“他怎也在丘阳？”收剑入鞘，令随从请入。

妫颐笑：“夜邑君亲来见我，荣幸之至，何来冒昧之说？”

妫颐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夜邑君此话怎讲？”

齐翚：“我知世子今日抵丘阳，想起从前与世子面于绛都，一见如故，故漏夜前来拜访，望世子恕我冒昧。”

齐翚：“怎的我却听闻，世子此行，所图便是要与穆国联姻，奈何不顺？”

詹吉忙宽他，忽此时，侍从入内，称齐翚前来拜访。

齐翚微微一笑：“晋侯爱公子产，与诸多佞臣来往丛密，世子举步维艰，此事天下人皆知。”

“数月之前，周王应也曾向贵国下诏，世子若见过诏书，则当认得此物。”

“极有可能便是，”齐翚，“不瞒你说，今日我还曾入，以十车鱼胶向庚敖易这秭女，不想被他拒了。”

“倘若真不成，那也是上天使然，奈何！”

齐翚探手入襟，取出一块包裹了什物的丝帕，解开，出一面玉珏，摊于案面。

二人寒暄过后，各自入座，叙了些旧，齐翚话题渐转：“我听闻，穆国去年曾有意与贵国联姻，后因烈公之薨，耽搁了下来。世子此番亲自入穆，一为烈公之祭，二来，想必也是为了联姻之事吧？”

妫颐目讶色：“依你之言，那个秭女便是周王王姬？”

也被搁置，如今一年之后，穆国内情况已经发生改变。

“那他为何

“莫非他知这秭女份，这才拒你？”

妫颐：“愿闻其详。”

“世子请看，能否认出此为何物？”

妫颐望了齐翚片刻，苦笑了下：“夜邑君见我，便是为嘲我乎？”

他目光凝视着面前微微跃的一盏火苗，出神了片刻，缓缓地：“我既来了，再慢慢探他口风便是。好在荀轸主张联姻，你私下里再去拜会于他，许之以利……”

“联姻非我此行目的，”妫颐笑，“若事成，为的也是不负烈公两国交好之愿，不成，亦无憾。”

随从诺，正要退出，又被妫颐叫住，整了整衣冠，亲自迎了出去，将齐翚请入内。

齐翚将那日西市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