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死很容易，随便生上一个小病就有可能死去，活下去却不容易。只要隗龙能继续活下去，那就是件好事。

错，我见她手脚也勤，不似油脑之人，觉着留下也是可以的，君上以为如何？”

“多谢太宦告知。”阿玄向他谢，恭恭敬敬。

庚敖低，已在翻着一幅简牍，简片相撞，发出轻微的悦耳哗啦之声。

茅公一双花白眉微微动了动：“不早了，服侍君上就寝吧。”

尽昨夜茅公的话，令阿玄感到放心了些，但在未确证前，她终究还是忐忑的——她自然不能面问庚敖，更不可能指望那人会主动告诉自己，今早那个发往天水方向的斥候到底带去了他怎样的一个决定。

阿玄观察了几天，发现此人既好伺候，也不好伺候。

“我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他说，“方才你和君上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君上既留下你，想必就会考虑你的所求。你等着就是了。”

庚敖抬眼，瞥了她一下，对茅公：“你看着办吧。”语气淡淡。

阿玄知他还是没改之前的想法，无可奈何，只得应是。

老寺人嗯了一声：“明日起便随我服侍君上吧，须用心。”

茅公：“斥候今早已带去了君上之命，赦免死罪。”

第11章美人

阿玄应是。

他的语调显得漫不经心。

悬着的灯笼里漾出一片昏光，照着老寺人两生的杂乱的花白眉，眼睛被眉投下的影子所掩盖，面容顿显严厉。

“想留，她自己没嘴？”

和隗龙以及那些罪不至死却等着要被活埋的秭人的命运相比，自己往后的去留，此刻已经微不足了。

庚敖这趟出行，边既没带姬妾，也没带多少服侍的隶人，以护卫居多，轻装便行。

老寺人突然这样说话了，如此情境之下，她怎么可能再拒绝？只好顺着老寺人的口风，低声：“确实我有此意。”

……

茅公点了点，语气又变得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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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终于抵达沿途的下一个馆舍，阿玄觑了个时机，拦住茅公打听。

茅公看向阿玄，朝她丢了个眼色。阿玄终于回过了神儿，心里苦笑。

阿玄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说不好伺候，是因为他力远比一般人旺盛，到了令阿

他说这话时，神色是愉快的。

说好伺候，是因为他为人似乎不算苛刻。昨晚宿于馆舍，舍人进上膳食，其中一盘菜，以芝荋（木耳）佐螺酱，大约是合了他胃口，他吃的不少，吃到最后，盘底却赫然出现了一只已被烹熟的肉虫。舍人大惊失色，和庖厨下跪告饶，倒也没见他发多大的怒气，皱了皱眉，事情也就过去了。

阿玄一凛，恭敬地：“我明白了。多谢太宦！”

阿玄跟着老寺人退了出来，心情有些郁闷，到了个稍远的角落，正要开口问，茅公已摆手：“不必多说了，前回你已惹怒君上，这回算你还聪明。你留下，往后随我服侍君上！”

……

茅公出喜色，：“老明了。不早了，君上也早些歇下，老先带她下去安置。”

次日绝早便动上路了，临行，阿玄看到一匹快载着庚敖边的一个斥候朝昨天自己来的方向疾驰而去，应当是给成足带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