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谡再从粉青汝窑茶罐里取了上好的银毫出来沏茶，待喝到第二杯时，对面的飞桥上才出现了些微动静。

这样极致的眼睛的饕餮盛宴，即便毫无技巧可言，也能叫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何况冯蓁的舞技还称得上是出类萃、臻于至美。

一直到梅上雪水烧出了蟹眼，冯蓁那边都还没有动静。

抽了出去，翩然而飞。

在她破茧的那一刹那，世上最美的蝴蝶也及不得她半分。

那腰肢柔得像天上的白云，可以随意变换各种角度，那手臂灵动得像细柳蛇一般柔弱无骨，而那却绷得笔直，几乎可当规矩用。修长

不是魅惑、不是妖媚，就是纯粹的美，钟天地之灵秀、集天地之造化的美。

这琵琶声似乎与冯蓁无关，可萧谡深知夜半里是不会有如此的巧合。

能在御前演舞的舞者技艺自然不会差。远的不提，上京前最出名的舞艺大家风花的舞萧谡就看过不下数十次，却也不觉得她的腰肢能如眼前的冯蓁这般灵活，柔弱无骨，灵活得好似成了的柳妖。

萧谡从没听冯蓁说起过舞的事儿，也没听人提及过蓁女君舞的事儿，是以还觉得新鲜的，心里想着不得如何，只要是冯蓁的，那都是极占便宜的事儿。

人美，什么都占便宜。

萧谡望了半晌冯蓁的背影，这才坐到了蒲席上，将面前的茶从粉青的汝窑盂里取了出来，用先才冯蓁换下来的铜铫子里的水浇了浇温杯。

在那一刻冯蓁的每一关节仿佛都波动了起来，简直出离了人的想象。

冯蓁依旧还穿着她那白狐裘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得像只茧。

破茧出来的蝴蝶，穿了一袭朱红泥金的舞衣出现在鹊桥上。两臂雪白，全数展在外，只手腕和手臂上环着三指宽的金嵌红宝石蝶赶蜂腕镯和臂钏。

尽萧谡见过冯蓁穿更薄、透、的衣裳，却从没见她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裙，也从没自这么远的距离欣赏过她的躯。

但在她踏上鹊桥的那一瞬间，远山幽幽传来了空灵的琵琶声声，不在汤山苑中，而在更高，盘旋周回，技艺高超得不似人间之乐。

破茧成蝶，一曲“蝶灵”是冯蓁当年在□□青春少女时，得过市上青少年舞蹈赛金奖的作品。可那时的冯蓁远还没有蝴蝶的妩媚，也没有今日因为“九转玄女功”而逆天的柔弱无骨。

单就技巧而言便是风花也逊色于她不止三分。

这是要舞么？

鹊桥上，冯蓁那只白茧先是静谧不动，待那琵琶声往上一拨弦时，便慢慢地“蠕动”了起来，像一片雪白的波浪。

萧谡只看了两眼，就坐直了子。为皇子，从小到大不知看过多少乐舞，可以说当今天下最好的舞艺萧谡都看过。

、

上下两截衣裙之间，是比冰雪还白皙泽的细腰，随着冯蓁手臂的摆动而若隐若现。纤腰雪肤不少美人也有，只是腰线条能如冯蓁一般优雅的却是罕有。就连可爱的肚脐也有叫人想一的冲动。

腰细得仿佛两只手指就能折断，最重要的是，那袭泥金舞裙并非自腰以下就散漫开来，而是贴服地顺着她的线往下，到膝盖上半寸这才恋恋不舍地飘开去。

飞桥下白雾蒸腾，将其环绕如七夕鹊桥，似幻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