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笑着喟叹一声，“你这是拿定主意了。你这拗劲儿上来，八匹都拉不回来。”

谢杳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将偏到另一边。下一刻却被径直抱进怀里。

谢杳移开目光，沉默了片刻，方轻声：“我想帮你。”

兴许是太子和镇国公世子都对这上心的缘故，往后两天谢杳过得显然比寻常牢犯好一大截。

谢杳抓住他手，重重一握，“阿辞，我不是那个坐在树枝上，连下来都要你接着的小姑娘了。这潭水浑，我也并非是想涤净了它。我答应你，绝不会耽于其中，好不好？”

窝起来，他一言不发走进来，就这么自上而下看着她。

沈辞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抬手敲在她额，正色：“杳杳，京城这潭水深不见底，独醒者少有。”

沈辞反手握住她手，“好。”

他手一顿，恰扣住她后颈，低探究地看进她眼底，“我只有一事不明。杳杳，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辞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开她的发，看着小姑娘的眼泪又掉了两滴下来，打他衣襟，又好气又心疼，“这时候知委屈了？先前设局那能耐呢？”

“春旱的消息我虽不知你是从何知晓的，但观你这些日子来的小动作，你的打算我也略能猜到两分。”沈辞抚了抚她的发，接着：“你想同太子结盟，又想一举踏入朝堂，便借了我朝重造势。”

她换上了先前进大理寺狱时的衣裳，由公公引着，进了太清殿――太清殿正是中筹备教仪式之所，皇上选在此见她，想来是已信了七分。

说者有心，尾音震颤在听者的心上。沈辞笑了一笑，掐掐她脸颊，“杳杳能有这份心我很欢喜。你若是有无论如何也想的事情，我不拦你。可我希望你要的事情，只是因着你想。”

“长夜孤寒，不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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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垂下眼帘，并未吭声。

沈辞轻叹了一口气，蹲下朝她伸开双手。

谢杳鼻一酸，莫名有些委屈，低了鼻子，飞快抬手抹了眼睛一把。

第三日，同谢杳所料相差不多，中果然来了人宣她进。

“我知。”

踏进殿中，谢杳先是对皇上行了大礼，被叫起，又对上那蓝色的影一拜到底，“拜见师父。”

他抢在前说这番话的意思实则是先跟谢杳通口气，免得待

谢杳点点，声音清亮，“我知。”

“孽徒！当日为师是见你有慧，方点拨几句，叫你以俗家份拜入门下。为师一早便嘱咐过你，天不可妄言！你又是如何的？”净虚真人一拂袖，倒真有两分世外仙人的架势。

像是摔碎过又失而复得的玉佩，系在她颈间，摇摇晃晃，她总时不时就要摸上一摸，确认它还好好的。

谢杳抿抿嘴，小声在他怀里哼了一声。

沈辞不好在这儿耽搁太久，又陪了谢杳一会儿，叫她且再忍耐两天，也便回了。

“我不想，也不该，成为你的缘由。”

谢杳心里清楚，倘若不是这次牢狱之灾，他恐也不会开口问她。他要信什么的时候，是不掺杂质的放纵。她毫不怀疑，无论她说出什么实质的愿望，他都会替她达成――只是如今的她，面对着这样的信任，总有些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