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着苦笑徐徐一叹：“才人妹妹说得倒也不错，这事是有所不妥。”

果然，她还没说什么，皇帝便一记眼风先扫了过去：“谁说的？”

夏云姒只安静地听着。

――倒是个也有些本事的，强撑着没慌，沉着叩首：“皇上容禀，臣妾别无他意。只是贵妃娘娘乃是后妃嫔，徐将军却是外臣，如此相一夜……总是不太妥当的。”

徐明义到底救了她，她绝口不提是奇怪的，只会教人觉得在刻意避着什么；可他们又是故交，张口闭口地提及亦有所不妥――眼下这实实在在的“孤男寡女共之后”，与她昔年有意地提提旧识交情激一激皇帝的心意看大不相同。

所以她才将话压到了现在，将获救之后的依恋与余悸都先给了皇帝，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有个救命恩人不曾谢过，最为妥当自然。

姜氏怔然，抬起还要再说什么，周妙瞪过去：“还不退下？贵妃姐姐能平安回来已属不易，你就这样看不得她好么？”

她打细算说出来的话，岂能被旁人的一句话就截了胡？

姜氏只得匆匆叩了个首，瑟缩着告退了。在她退出房门时，夏云姒隐隐听到那么一声抽噎――想想也是，被这样当众斥出去，换谁都是要委屈难过的。

只可惜，皇帝没心思听，难

此番还能随来行，不过是因她念着姜氏的资历给了两分面子，眼下姜氏也可说是恩将仇报了。

倒是她说话更用一些，因为姜氏是她里的嫔妃，若惹得她不快了，日后指不准要有多少被穿小鞋的时候。

他攥着她的手摇：“你与徐明义的法，已是此事里最为周全的法，朕知。”

这位与她也算熟悉，姓姜，是与她同一年进的。

皇帝便是原本心中真有两分芥，见她这样也该消了。

一句“臣妾知皇上信得过臣妾”已将他与旁人分出亲疏，后面的“秉公决断”听来便成了为他着想的委曲求全。

贤妃即刻将话接了过去：“其实六嫔妃都是自家姐妹，自然都谅娘娘当时的难，娘娘实在不需这样委屈自己。”说着美眸清凌凌地划过，在姜才人面上一，又收回来，“至于那么一个两个爱搬弄是非的，娘娘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夏云姒不说话，低着，手抚着被面，神情间颇有为难之色。

说罢又看向皇帝，明眸之中情脉脉：“臣妾当时陷困境，没有更周全的法子，但不妥也确是不妥了。臣妾知皇上信得过臣妾，可毕竟有六这许多姐妹看着，皇上还是秉公决断吧。”

皇帝将她的手攥住，着淡笑打趣她：“朕看贤妃说得不错，你这是有着孕，分外容易多思？”说着睇向姜氏，目光顷刻间已冷下去，“退下，莫再来贵妃面前碍眼。”

算来姜氏比她还小一岁呢，只是从来也没得过，熬了这么些年也才只是个才人，与她进之初的位份相同。

“可这事……”她有些局促地一睇旁边众人。

满屋如花美眷都神情一滞，自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那边，那人顿时面色发白，坐在绣墩上僵了僵，离席下拜。

这番话她已在心底盘算了许久，却非捱到这时才说出来，就是因其中分寸必要拿妥当。

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