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心下盘算着，斟酌又：“寻个机会，我可与皇上提上一提。”

十二三年，真是足以发生许多事情了。

她睨他一眼：“臣妾今儿个来月事，皇上还来。”

结果还没入睡就闻得外的问安声。她坐起，他正从门前的屏风后走过来。

她就不再说话了，角勾着一子坏笑往里挪了挪，好让他躺下来。

皇帝睇着她：“怎么说？”

他却不会觉得这一切的纵容其实都是因他而起的纵容，更不会觉得那些白白搭进去的人命也都与他有关。

她紧跟着又：“不过……臣妾只怕这法子只能上一时，待得事情一久，那弦松下来了，便又不用了。”

她顿了一顿，声音听上去愈发温柔，向他娓娓来：“据说前朝的女大多年过廿八便要出，中会如选嫔时一样再向民间下旨征兆新人入填补空缺。臣妾想着……这般老的换新的，大概积淀出那样盘错节的关系便难了些吧。人换了一轮，人脉总不免要散了很多”

她自也是不会说的。

夏云姒：“本朝并无放人出的习惯，大多人都要在里留一辈子，上一次放女们还乡至今已有二十余载，但臣妾听说前朝不是这样。”

夏云姒莞尔：“顺妃姐姐已下旨严惩了。”

那便也已足有十二三年。

贺玄时笑着挑眉：“你也不必月月都提醒朕。”

便见她抿着笑，愉悦地翻面朝着他，又拍拍床边：“那臣妾陪皇上说会儿话，然后皇上去看看玉宝林。”

其实这样的事他自然是知的，嫔妃来月事时尚寝局都会将牌子撤下，一看便知。

他沉然点：“但愿吧。”

“是。”他睁开眼，又是一声喟叹，“与宁沅前不久的事情如出一辙，所幸顺妃也无恙。”

可他还是常会过来，因为他已习惯了有她在边，当真几日不见，他总是想的。

夏云姒撑起帮他，边边轻轻问他：“皇上近来很忙么？臣妾前天去清凉殿倒没见有很多折子，皇上还看闲书来着？”

她柔若无骨地侧坐到他上，抬手给他肩：“顺妃姐姐料理务素来有方，这番严惩之后，人们日后想来会多几分思量。”

这“机会”却是当日晚上就来了。

他倒也没躺，反正一会儿盥洗还得起来，只将枕立起来，靠在枕上阖目起了太阳。

他拎起玉佩的苏，将穗子在她脸上一拍：“充什么大度，当朕不知你几斤几两。”

他仰视着幔帐，点一点：“也是该严惩了。中嫔妃大多心善，遇了事总是轻拿轻放，倒教这些人胆子愈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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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重重喟叹：“是，朝政尚可，只是后又出了事，朕想得疼。”

这话听来多么嘲讽――中嫔妃，哪有几个是真的心善呢？一次次的轻拿轻放，还不都是给他看的。

皇帝沉默不语，她的笑容里透着恳切的思量：“臣妾倒觉得，里这些人该如臣妾边的人一样，尽数换一换了。”

夏云姒眸光微微一凌，又迅速压下：“皇上是说顺妃姐姐的事？”

夏云姒心底笑了声。

彼时宁沂早已熟睡，宁沅尚在读书。夏云姒照例盯着他喝了碗汤，又叮嘱他早些睡，而后自己便回了房，早早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