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住世。既是秋府太太传话，必不推辞。但出家人行事，必要事出有缘，还需姑娘们下个正经的帖儿来请。”

一众女眷皆叹，“真真个蹊跷要求。我们娘儿们家家，哪有读书识字的？怎个下帖子？”

周氏不以为然，倒瞅着程月，“我们三丫倒是进过学堂的。”

程月见周氏发话，也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去案上取过一幅素笺，轻拈玉，款弄羊，工工整整地写了副小楷帖子，差人送了下去。

须臾，便见一老一少两位士过来，先施礼拜见了周氏和连正兴之母，口称“福生无量天尊”。

又远远地给姑娘们行了礼。

周氏忙叫人搀扶那年长的一位，又命赐座，，“老神仙康健？”

只见那长并未推辞，在凳子上坐了，回，“托各位尊者鸿福。”

那个年纪轻些的徒儿，随师父行了礼，便垂手立在旁。

姑娘媳妇们都在里间，隔了影影绰绰一帘，看不清楚。

程月好奇，伸着颈子，略略探出帘子偷觑。

见那凳上坐的，须发皆白，骨仙风，月破星巾，霓裳霞袖。

立在旁边的年少之人，虽是布袍麻履，却不遮堂堂之相貌，翩翩之风度，虚静守柔，一表人才。

心里不禁一动。

可惜了这么副，竟是出家之人！

七十.仙人观相

既是受托观相，那人便也不再罗嗦。

先是请了周氏的生辰八字，又细细端详了一回，，“夫人面如满月，家兴隆；三停平等，衣食丰足；六府丰隆，必益夫而发福。”

略略停顿，接着说，“虽有这几般好，却也难避一椿不足。休怪贫斗胆直说。”

周氏请他但讲无妨。

那长接着，“夫人眼下皴纹连鬓，必主膝下寒凉。虽平生少疾，到老无灾，只恐血骨弱薄，至归天之日，无亲子奉送。”

周氏心下暗暗惊奇，以为神相。

又看那人相看了连升家的，正色皱眉，，“这位娘子，发髩重，一生衣禄无亏；但山青黑，需防百六阳九，近日若非自见哭声，便是家人或有牧竖之焚。”

话音未毕，连正兴之母早已联想到夭儿，再番啜泣起来。

众人好一顿劝，却也更为咬指惊叹，果真神机妙算。

姑娘姊妹们也被一个一个请出来，有的说“年秀”，有的说“广有衣食”；这个是“相门之德妇”，那个为“富室之女娘”。

及至程月出来，花月仪容，燕蜂腰，乾姜之手如出水春葱，莲步轻移若游蛇水。

那老沉许久，方才徐徐开口，“此位小姐，骨香肤细，若红莲，主桑中之约，必受夫之爱，然眉眼餍生，月下之期难定。今冬乃有红尘一劫，若得以消，今后必益夫而得禄；若不得解化，则恐有破祖刑家之难。”

周氏这厢，听闻此言，唬了一，急寻化解之方。诺诺有信：布施之礼，不在话下。

那人不急不慌，缓捋须髯，说，“这也不难。只叫小姐在这‘妙华观’里寄个名符，随了贫为徒。如今先俗家居士，多行善事，正月里天诞之日，素衣斋餐，亲来与贫修斋建醮。如此，必将逢凶化吉，福禄恒昌。”

周氏满口应承，已着下人封了二十两醮愿，请了鹅黄缎子去接天地疏，寄名符。

又叫程月过来给她师父磕行礼，又定下初九之日，使人来送米面香烛等等，行正式寄名礼。

仙人谢，携徒退出。

时至午后，用过了素斋，周氏与程月归家。

程月在车里撇嘴嘟囔，“那人不过危言耸听，人都说相随心生，许是我昨个夜里没有睡好，哪里就有什么毁家灭口之灾祸。不过是坑咱们些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