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来一张纸：“你自己折。”

秦晞皱眉移开视线，四胡乱张望一圈。

这个就有点为难他了，他摇：“我不会。”

令狐蓁蓁正想也摸摸纸狐狸的小脑袋，忽见桥畔有家店铺，架子上放的全是一沓沓她从没见过的树纸，更有一些手艺人常用的工在卖，她两只脚不受控制就进去了，着那些银灰色闪闪发光的树纸细细打量。

令狐蓁蓁一口气买了两百张，兴致地弯弯曲曲的青石路往前走，像是又回到了大荒，今晚她就试试雕棠树纸手感如何。

灯火的光影映在他荼白的衣服上，人海里，只得他眉眼清晰而深刻。

据老板说，这是雕棠树纸，中土手艺人最常用它当符纸。

她多半觉得有打有还的账算清了，一派神清气爽，手里还着那叠白麻纸，媚而长的琥珀眼睛正静静望着他，等待着回答。

秦晞默然许久，忽然开口：“那就折一只狐狸。”

刚到近前，却觉他抬手一把摁在，不给她再靠近似的。

那些艰难的愉悦里又莫名生出一不可解的怒气，不知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她，他扬手在她脑壳上重重一敲。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荒的倾仙城，他也有过同样的疑问，明明是三个人，为什么她只牵他。那时候他没琢磨明白缘故，这会儿依旧琢磨不明白——而且，问了后，她搞不好就跟上回一样，说出“教别人”的话。

秦晞眼里出的反而是满意且欢喜的色彩：“谁说我要拿来骑。”

令狐蓁蓁下意识放慢脚步，忽觉纸狐狸蹦上了肩膀，长长的尾巴勾住脖子，她一转，果然是秦晞站在桥畔等她。

天将黑时，纸飞龙终于顺利来到扬州地界的灵风镇，秦晞的纸通神也学得差不多了，巴掌大小的纸狐狸骤然长大，连带尾只长了两尺左右，看着十分可爱。

原来他这么喜欢狐狸。

“太小了，没法骑。”令狐蓁蓁跟个严师似的，“你再重一次。”

她情不自禁向他走去。

长袖轻轻拂过耳畔，他将纸狐狸拎了回去。

令狐蓁蓁奇：“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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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愉悦仿佛长在石里的花，它非要钻出来，顽强而不死，让他罢不能。

他？

秦晞一下坐直，像是突然被一绳子拽住似的。

眼睛媚而长，也有着长长尾巴的纸狐狸轻飘飘落进他怀中，被他一会儿捧手里，一会儿拎着晃，最后把它摆在肩膀上，怪神气的。

曾为半个手艺人的底气还是有的，令狐蓁蓁二话不说替他用小刀裁纸狐狸，秦晞凑过去特别苛刻地提要求：“要眼睛长长的，尾巴也长长的那种。”

天色已暗，各色灯笼照亮了灵风镇。东南多水脉，这座小镇像是建在纤细秀丽的河之上，几乎每走几步便有一座玲珑石桥，河上扁舟往来不绝，倒好似坐船才是本地人的行路之法。此时月色灯火倒影水中，上下辉映，是她从没见过的景致。

肩上一痛，是令狐蓁蓁毫不留情的还击，秦晞“嘶”了一声，不得不低看她。

好似觉得这样摁着她很有趣，他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开口却：“丛华不见了。”

“好，我尽量。”她一点儿没生气，满足客的需求是手艺人的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