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雨夜里静静沉睡，薄衾摊在腰间，未着发冠，长发随意用发带束起，散在枕上的发尾仍略带些气。

火上的男人满心不情愿，只想将这个碍事的儿子遠遠发到天边。

还未疏解的那东西仍在梆梆地一立，瞧着颇有些怨恨不忿之气。

明儿一早还要去巡视底下的田产铺子，还是先睡觉罢。

墙角长明灯一点幽幽光明灭，光影隐隐绰绰，洒在线条畅，棱骨分明的侧脸上，峻眉骨和笔直鼻梁在脸的另一侧投下了一暗影，将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一破为二，三分危险，七分魅惑。

“小娘子好生不知羞，夜里不睡是想男人了？”殷瀛洲鼻尖狎昵地过袅袅的，挑了挑眉峰。

有轻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自内室渐行渐近。

袅袅顿时脸红过，转便要落荒而逃。

可在当娘的眼里，儿子哭了便是天下等要紧事。

衣裙沙沙，被烛光描出一个袅娜曼妙的剪影，随之而来是熟悉的幽甜山茶香气。

殷瀛洲侧向外，一动不动，闭目装睡。

自始至终都知晓她在偷窥他！

无言独上江楼卧，司青衫泪痕多。

袅袅心里顿酸，他的过往之事，年久月深，她终是明了，两只小胳膊不禁环住了殷瀛

袅袅心思却全在“小混”这三个字上，蹙眉不满地瞪他：“瀛洲哥哥，你怎的能叫凤霄小混！”

他，娘哄哄就好了……”

着他冒雨将儿子抱过来，又不由分说地将他赶到了外间。

窄小的矮榻睡一个高长的殷瀛洲已是勉强，再多一个人便屈手屈脚，两人现下是真正的肉贴肉挤在一。

纵使睡着了，依然掩不住眉心眼角的疲倦，光的膛和臂膀还有着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疤。

“看我，是要收银子的。”

他随手动了几下，放弃了。

袅袅满面羞红，眼神瞟来瞟去，双手抵在他前，嗫嚅分辩：“我、我只是来瞧瞧你睡下没……”

“四岁？……我五岁时都能挑水砍柴，生火饭了！”

薄削上冷锐似刀锋，黑密眼睫随呼起伏而轻轻颤动。

……小混不仅霸占了他的床榻，还霸占了他的女人。

——好一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殷瀛洲心中哀叹，辗转反侧。

“我睡不着。你哄了那么久的小混，也该哄哄我了罢？”殷瀛洲意有所指。

后染上笑意的低沉声音忽地响起，袅袅一惊，慌乱中一只壮的胳膊伸出，将个纤腰一拦，她一下子仰面扑跌在殷瀛洲上，随即他翻了个将她牢牢压住。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二）

不对，颤动？

他本就未睡！

袅袅实在憋不住，埋在他前闷闷笑了声：“你和儿子较什么劲呐？他才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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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屏息收气，俯下小心地凝视着他。

耿耿秋灯秋夜长，那堪风雨助凄凉。

前一刻还迷迷瞪瞪的小媳妇儿立时神智清醒，化巡海母夜叉，河东狮子吼，凶巴巴地瞪他，骂他是盘古开天地以来最狠心的爹。

殷瀛洲从鼻子里哼出个音儿：“……一个男人还怕打雷？日后别说是我儿子，老子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