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者都是学生，有大梦庄中学的，也有外校的，台上民警在大声讲着，台下的观众和听众交接耳在小声讲着，至于说的都是什么书香迷迷煳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十点左右已经开始有人熘号了，焕章看杨哥闷不语，拢起手来凑到他耳底下。

        「咱也逛逛去吧。」

        开始时还当笑话听了几个故事，后来也是昏昏睡，「连抽烟。」

        逛逛就逛逛，抽就抽，与其浪费工夫还不如出去走走呢，不过怎么熘出来的书香真不知。

        他把车推出院，顺政府路和一行人浩浩往东骑了下去，没一会儿可就到了委院外。

        这当口，偌大的场上竟有一群人在奔跑追逐，至于说这帮人是校的还是师大的，亦或者是机场或者是农场的，说不清。

        换往常，书香早就一当先冲过去了，可今儿个竟缩了猛子。

        「问问他们，」

        不知是谁先张嘴的，书香就尾随着众人跟了过去，「嗨，哥们，我们是梦中的，联系一场？」

        可能因为都是年轻人吧，对方答应得很痛快，随后把日子定好，又说，「如果不下雨，如果雨不大。」

        「在哪？还在这儿踢？」

        「你们定。」

        「杨哥，咱在哪踢？」

        在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过来时，书香「啊」

        地一声，如梦初醒：「啥？」

        他

        仰起脸，环向众人，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在听他们又说一遍之下，才说：「随便，哪都行。」

        也没淅沥沥滴答下来的雨丝，从口袋里把烟拿了出来……炕上呆坐了会儿，书香也把烟拿了过来。

        不是因为想抽才去拿烟，因为妈内边一直都没说话，他也没好意思说，不知该说什么就点了一烟给她递了过去，也给自己点了一。

        衩漉漉的，亦如屋内的闷，上也披挂着一黏煳，两口烟下去，晕晕乎乎，感觉就跟进伏也差不多，汗挥之不去，很快就又从上淌了下来。

        外面一片昏暗，或许更应该说屋内一片昏暗，静谧中，吧嗒吧嗒地，都能听到房檐滴落下来的水声，不断敲打着心坎，你不知什么时候停止，更不知什么时候又倏地来那么一下，多令人猝不及防啊。

        小径通幽，西场上一片狼藉，更留下了书香的脚印。

        凉水浇下来时，他打了个冷战，脑袋低下去，缩缩唧唧地看向自己缩短了的鸟儿。

        他心里发空，他问自己，什么时候跟妈挤到一被窝的？尽五一之后也跟妈挤过一被窝，但彼时此时，能一样吗？他不敢往深层次再想下去——即便也乱过，但只要稍稍往这方面一琢磨，满脑子就都是罪恶感，而且更害怕某些情节会像书里描绘的那样，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应在自己上，虽然他不信邪。

        透着洗衣服味的衩搭在石棉瓦上，那是妈给书香找出来的，当时妈面无表情，只说脱下来，他就脱下来，然后落荒而逃。

        水哗哗地往下浇，书香冲了会儿，感觉也没那么凉了，就探着脑袋往外瞧了瞧。

        置其中，这墨绿色的世界从上到下看起来更像是一副山水画，古朴苍劲中透着一盎然，连爬山虎架子下的躺椅似乎都不甘寂寞摇晃起来，却唯独只有他，心绪不宁。

        书香不知，其实灵秀当时的心里也在颠簸，即便就算是过了一上午，也没缓过神来。

        儿子走后，她也去西场冲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