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桌子，烟一起，聚拢过来的人便多了起来——三一群俩一伙相继从自行车厂走出来，跟打架似的，聚在一。

        书香去的时候已经没座了，浩天自告奋勇，「我回家搬桌子，再搬几个凳子来。」

        招呼起来，焕章和大鹏就也跟着一起去了。

        灵秀问儿子考得咋样。

        站在外圈，书香双手插兜，晃悠起左一副吊儿郎当样儿。

        「周五成绩单就下来。」

        就如进考场时一样，吊儿郎当。

        「妈你就擎好吧。」

        「才哪到哪就飞起来了？」

        灵秀和沈怡并肩而立，看着儿子志得意满的样儿，虽白他一眼，却难掩心喜悦：「考好了妈奖励你，考不好暑假哪也别去。」

        「听你的，就这么着。」

        晃晃悠悠书香就从口袋里掏出牡丹香烟，「来，提前先抽胜利烟儿。」

        取出来分别给二人敬了过去，「表嫂，姥姥内边好点没？」

        从陆家营论的话，沈怡的母亲不能叫姥姥，不过从母亲这边排辈，倒也无可厚非。

        「真惦着长住不走了？」

        沈怡「嗯」

        了一声：「这么多天了也。」

        出人意料，这次倒没跟书香闹，她挽起灵秀的手，朝不远的摊子努努嘴，「咱先把串点了吧。」

        斜阳映照，二人影拉得老长，即便人近中年，衣袂飘飘中迈起的步子仍旧能看到二人当年为运动员的影子，呼啦一下便引来了阵阵动。

        说是动，其实就是目光。

        不用说，书香自然也跟了过去，而且步子迈得也大，从后面撵上来，近前靠在灵秀边上。

        「我说嘿，连个座儿都没了可。」

        摇了摇脑袋，书香朝着内个由小卖铺老板摇一变成了卖羊肉串的胖女人呲呲起来，「先来一百个串吧，座儿内事儿到时再说。」

        所谓的到时再说并非是要占便宜，但也不能吃这闷亏。

        随即又点了二女都能入胃的鸡和板，「一样再来个三十支，也六个人呢。」

        征得母亲同意，又给每人要了个扎啤，先喝着，不够到时再要，当然了，豆和煮花生也各要了两大盘。

        热一天了，孩子们这试也都考完了，灵秀就在那客让起来，把上来的串先给小伙子们推了过去。

        「该放假了，踏实吃，够。」

        落座后则端起了扎啤。

        这时书香也端起了扎啤，扫向母亲：「晌午你干啥去了？」

        残阳挂在眼前，在明黄色的摇曳起来时，白里透红竟如此艳丽。

        「怎啥都问啥都呢。」

        顾盼之间，那神情就像升起的朝霞，于是书香的嘴便咧了起来，不过这次是笑，彷佛内晚啥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梦。

        这时，母亲已经把脸转向表嫂，「跟他姥姥说了吗？」

        沈怡点：「说了，来这儿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同样面色如血，随即咕咚咚也灌了一大口扎啤，放下酒杯时她呼地一，对灵秀：「晚上别走了。」

        「撑死了撑死了。」

        在书香的不时偷眼窥视中，灵秀把面前的肉串推了出去，她说不能再吃了，也坦然承认近一段时间自己确实长肉了：「你胖我不胖？这肚子不也起来了。」

        素裹银装，在和沈怡的说笑中，一起哒哒地去了茅厕。

        嘈杂的人群一直在呼喝，叮叮当当。

        过去拿扎啤时，书香用胳膊肘碓了碓焕章：「内是雷哥吗？」

        几米开外的桌子旁坐着一群光膀子的，其中一人的背上纹着一下山猛虎，瞅这意思像是这群人里的大哥。

        焕章歪起脑袋打量，也看不到对方的脸，不确定：「看看介。」

        和杨哥眼神交换，让浩天和大鹏回座吃饭，哥俩端着扎啤就走了过去。

        刺青之人确实就是雷子，照面一打，他也认出来人是谁了。

        「什么时候来的？」

        跟书香说着，又扬起嗓子喊话让老板娘给搬几个凳子来，「挨着哥哥就坐这儿。」

        「别叫了，都没座了。」

        书香弯下子，朝后一指：「都在内边呢。」

        随即举起扎啤示意众人，喝过一大口酒后，因没见着顾长风，忙问：「我顾哥没来？」

        雷子起笑着拍向书香肩膀，随后朝桌旁的几个同样光膀子的人引荐：「这是兄弟，都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