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上来拖了小春就往那轿子里按，老家和一众府内太监又要上来阻拦，卫小春便笑：“去是自然去，常公公急甚么，我且给我家主父留个话，也免他平白担心我。”

三殿下刚起了午觉，正在内里梳洗，卫小春便在外跪着不敢动。

前几年内荐太子一位，听说朝廷上争议不下，有人举了三皇子，却因这孱弱之由而只得暂搁不议，选来选去，大皇子愚笨，二皇子顽劣，四五皇子又出不好，母氏汉人，便也只有最小的六皇子最合适，只是年纪尚小，暂不能予以委任，那日她还去给当了一会子大被人骑脖子。

“回殿下，正是。”

小春心下暗喜，想来府上老家还真是靠得住。

这话似是点她，她听不懂，只得呵呵应一句：“小春儿打小就跟了干爹在东厂行走……干爹对底下的人无不好的……”

三皇子听此，低声发出闷笑。

卫小春慌得收回目光：“小春子见过三殿下！三殿下万福万安。”

笑声未止，外面来人报——东厂卫督公前来请安。

回耳语嘱咐老家，再回，嘻嘻一笑：“常公公，咱们这就走着。”

“回殿下，小的十五。”确切说，她今天才是这岁数。

请个小太监，动用了个大驾，怪不得常公公他们气，但卫小春却觉这不是个好兆，无事献殷勤，那东因病常年远离后是非，怎地平白无故忽然宣她进？

穆罕昭似是早有预料，抬了抬眼睛：“宣来。”

干爹来了！

穆罕昭有气无力地一哼：“模样倒是真周正，也怪不得卫督公独独对你偏。”

“听说你前些日子在敬事房上值？”

卫小春忙抬了脸，对上一张颓废病态的苍白面孔，那男子眉眼冷淡，嘴毫无颜色，却见其衣冠平整，气宇非凡，像个天上的仙子一般，不沾一丝烟火凡尘气。

脑中思忖的功夫，轿子也进了，卫小春看得出来这些人是急了往东奔赴，大概怕途中有变，完不成任务。卫小春想，别看这东是个病秧子，手底下的太监倒是个好手，有种腾云驾雾之感，两个时辰不到，她人便已至东殿门外。

“嗯……十五年……嗯，没猜错的话，今儿的生辰吧？”

卫小春一惊，愕然抬，那三皇子却抿嘴一笑，又：“是这个日子没错，这个年数也不错，卫督公入也算有二十多年，十五年前……他就是父皇的眼前红人儿……”这三皇子，说话断断续续，说上一阵，咳嗽一阵，咳久了，把个脸震得都晕红一层，反而有点血色像个人了。

果然是个病痨，卫小春没注意他说的话，只觉这人真可怜呐。

好容易听见从里向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也不敢抬去看，紫袍青玉带，双梁嵌玉布履鞋尖儿，人是斜倚在榻，那榻是被抬人出来的，她听那男人的声音在上：“小春子，把抬起来，让本殿瞧瞧。”

她只东三皇子穆罕昭少时便能出口成章，聪颖好学，只是越大越虚弱，长到弱冠之年，子便彻底垮了，不得不常年卧床。

“哼……干爹……这叫得热乎……”穆罕昭懒懒一，似乎说这几句都累，又歪睨她一眼：“你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