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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楠理解她的焦虑，职场是不等人的，就算不辞职，按着正常产假来，但回来时，原来的位置大多也不会还给你留着。更何况他们这些业务的，辛辛苦苦拉来的客，也只得拱手让人。

沈南微微一愣，不知她要表达什么，但还是点点。

方文沉默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从怨憎不甘渐渐变成了怅然，然后叹了口气：“刚刚我对你说这些愤世嫉俗的话，是因为刚刚得知怀孕了，情绪不大好。我状况有点问题，医生建议好好休养保胎，只能选择辞职。刚刚把辞职申请交上去的那一刻，我特别迷茫。工作超过十年，在匠心也了八年多，这一辞职再返回职场，至少也得一年多后，而一年多后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那时恐怕又得从开始。那么，我这十年打拼的意义在哪里呢？”

沈南觉察，随口问：“你不舒服吗？”

男人。

方文讥诮笑了一声：“既然能找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为什么非得在职场上跟我们这些养家糊口的人竞争？你知我和我老公都是来自小县城，打拼多年好不容易在这座城市买了房定下来，可是房贷车贷各种消费长长压得我们不过气来，丝毫不敢懈怠，连孩子都不敢要。本来以为上能升总监，不用再天天跑业务，也算熬出。哪知被你这种人横插一脚。”

她想了想：“你也不用太悲观，只要有能力有本事努努力，不见得比以前差，无非是要点时间罢了，何况

午休时，她拎着自己的包在茶水间，一边喝咖啡一边发信息。没过一会儿，端着杯子的方文走了进来。她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一点点苍白的病态。

沈楠失笑：“你的意思是一个女人交了有钱男友，就不该来职场跟需要养家糊口的上班族抢饭碗？你是不是觉得就你自己特别苦特别难？”她顿了下，好整以暇，“方姐，我这包确实男朋友送的，但他并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过得艰难。既然你跟我说这些，我也跟你说点自己家里的事吧。以前这城市有个沈氏集团，大一公司，前几年破产了，那公司老板就是我爸。一夜之间，我从一个富家女变成了破产千金。本来公司破产没负债，也就跟普通人差不多，谁不是普通人？但我爸卖了最后一房产，准备从来再来时，他出车祸痪了，而那笔钱被他年轻的老婆卷走，还留下一个不到一岁的儿子。我那时刚毕业不到一年，从来没工作过，忽然间，除了痪父亲和嗷嗷待哺的弟弟，一无所有。”

姜雁北这个男朋友，真的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沈楠倒是不以为意，笑着继续：“所以，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为了吃饱饭，而不是吃饱了撑着去抢别人的饭碗。谁都不容易，但不会因为你的不容易，生活和机会就会对你网开一面，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怨天尤人过，但发觉抱怨没有任何用，只能靠自己继续努力。”

方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包，问：“你这包是正品吧？男朋友送的？”

方文震惊地看向她。公司上班族，大分人都保持着一点边界感和疏离感，很少交隐私，她是真不知沈楠的背景，现下听到她这么一说，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