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此直指官员贪贿却是更加大胆了，明德帝将眼中笑意藏去，沉下声音威严：“荒唐。我朝吏治清明，天下祥和，岂会有如此不法之徒？”

“赵公公，还不快去么？”

公主笑的促声让老赵德水晃了晃神，当他偷眼看见公主虽是跟自己说话目光却看向太子那边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便是为了她，自己也要倾其所有全力一搏。

“重贪重腐，当用重

心中大定的赵公公对着干站在角落左右为难的干儿子使了个颜色，见他麻溜搬了杌子请傅小爷坐下，低垂的目光自下而上一晃略略扫了一眼就被傅砚之的容貌震了下。

这么一张脸就算是他这个见多了美人绝色的阉人也忍不住想多看上两眼，也难怪公主会拿这小子去气卫公子了。

明德帝并未像想象一般动怒，却也没接着问下去。他看了看神情震惊的太子，继续：“政令不达，官员盘剥受贿，当如何？”

傅砚之站起来，只略一思索便垂手恭谨：“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国富民强则无有外患天灾，民富国强则众安泰。”

许多年后吃了大亏的阉人赵公公在私下里教导他的干儿子，在男欢女爱这种事上他们这些门外汉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

。

他知这两句话可谓不恭敬到了极点，但这两日日日琢磨到底从公主对圣上的描述中窥探到了一丝圣意。太子伴读自是未来随王伴驾的重臣，自己前日莽撞冲撞了公主并未逐出去，甚至还得到了这个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可见圣上心中对自己有所属意。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除了薛云图全都神一震，不论坐立俱直了许多。明眼人都知，方才经典背诵不过牛刀小试，现下应对才是真正的考教。

“天子脚下，自当如是。”被帝王威仪震慑的傅砚之咬牙继续，“只是远离京城，便常有十之税三甚至太半的地方。“

傅砚之低垂的目光不由自主到了坐在帝王高座上的公主的鞋面上。

傅砚之的反问可谓大胆至极，却让明德帝眼中一亮。自知亏虚已久的明德帝用余光扫向完全认真起来的太子，心中已是满意。

原是小孩子间闹别扭，听说晨起卫公子去乘化拜见公主被撵了出来，想来也是这么回事。倒是自己想的多了。

“圣上慈悲，废去重赋仅十之税一，只恨生之者众，食之者却也众。”

太子素来仁善，世人皆知。他傅砚之不过将军府卑微庶子武艺韬略无一通，想来也只有狠绝能得圣上青眼。今日不成功便成仁，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君前莽撞，只为拼上一拼。

傅砚之谢了座，自然而然的撩袍坐下。他紧张的心情也随着垂下的袍角一同落下，在与明德帝简单的问答间恢复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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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少年神情变化全都收入眼中的明德帝摸了摸胡子，继而开口：“生财有大，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然税负加，百姓多不安乐，何解？”

突兀站在那里的卫瑜抿了抿，心中生出一晦涩难明的情绪。

这个傅砚之，胆大心细见解偏奇，但不论应答还是立意都是上佳的。见傅砚之面上尚有未尽之意，明德帝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