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只要没有人来打扰，你们就能安稳过与世隔绝的日子了吗？”他开动车子，视线挪回了前路上，“秦森，你这么聪明，应该知这种想法有多天真。”食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方向盘，他几乎没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半秒，好像在给自己留时间思考应该如何措辞，“我看过你在论坛发的那个推理帖子，也看得出来你一直在关注时事。这就是你的本能，你本不可能戒掉。你是个社会人，没办法割断自己跟外界的联系。更何况你有天赋，你的天赋召唤你的本能。”

他的脚步声停下来。

“在车上的时候你本来可以提醒他。”我缓缓开口，“你想给他机会么？”

拎着鞋直起腰，我对上他的视线。

他伫立在靠近客厅中央的位置，侧着凝视我的眼

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我发现自己摆不出任何表情。

还死死掐着我的虎口，一刻也没有放松，“三年前简从卿的那个案子已经结了，案件事实简单清楚。这次接受俞美玉的委托也是给你面子，我不你和简岚是为了什么大老远跑来V市，等雨夜屠夫的案子结束，我就不想再看到你们的脸。”忽然他松开了我的虎口，反过手用力扣紧我的五指，与王复琛对视的眼神也慢慢变得阴鸷起来，“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是警告，不是劝说。”

沉默片刻，王复琛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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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聊了半天都没有聊到正事。”王复琛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抬起，正好见他在驾驶座回望向我们，以手指天对我们保证：“介意我晚上过来打扰吗？只谈案子，我保证。”

我以为我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可那一刻我才发现种种负面情绪还深深扎在我的大脑里。

今天依然是个阴雨天，外天光灰暗，滤过车窗投进车内的光更是颜色黯淡。秦森整个人则坐在阴影之中，瘦得撑不起他的大衣，肤色苍白，面色阴沉，重的黑眼圈让他陷进颧骨上方的眼眶就像两个黑色窟窿，只有眼仁里依稀映着前方挡风玻璃那儿透进来的光。他看起来像是久居地底的血鬼，随时可能出尖牙攻击他正透过后视镜看着的那个男人。

就好像三年前把刀进那个人的脑袋时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复出。”他说。

说完他就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嘴边依旧带笑。

王复琛仰大笑：“原来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如往常一样掏钥匙踏进家门，我弯腰拖鞋，秦森则经过我边，径直走向书房。

路途中他们聊了一些从前的琐事。我仍旧闭口不言，也终于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怒火。但直到王复琛把车停在别墅门前，我都没能彻底忘掉那种强烈的恨意。

从到尾我都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秦森旁，此刻当然也不打算给王复琛任何回应。我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

“你说对吗，魏琳？”

“你倒是口齿伶俐了不少。”秦森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严肃而认真地出声讽刺他，“以前我一直认为你不适合律师。比起发财，你更可能因为穷困潦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