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星瑶唤，可是她竟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再低低呼唤声，“师傅……”“好了，不必多言了，陛下只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这也是臣之前所教诲所希冀的，”柯让心里也曾有过一丝的后悔，他不该这样子剥夺她的感情，可是感情是星瑶的阻碍，她为女帝学会决绝才会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他心甘情愿如同慕岐玥和公孙槿一样成为她成长的工，他声音如同清泉缓缓过星瑶的耳畔，“下达命令，臣任凭差遣。”星瑶吐出一口气，压着声音：“命安武将军林奕率领一万人同孤出征，柯宰相为随行军师。”“遵命，陛下。”

按照大周的规矩女帝在出征需要在祭天台进行择时仪式，以及祈求战争胜利，将士们凯旋而归。然而主持仪式的人却不是顾清迟，是新上任的司天监，顾蔷在慕岐玥之乱后就带着顾清迟告老还乡了，柯让按照先前的约定答应了她的请求。

角落里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阴暗想法也是真的。

星瑶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恐惧而兴奋，她最初原不是这样子想的，她是向往自由平等的国度，可是权力这种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样，在你没有接到之前可以拍着脯说自己一定可以怎样不受其诱惑，可当你接之后，满心的望沟壑无法被填满，你必须从其索取无穷无尽的快乐，否则这高位之上的危机感和空虚就会击垮你，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或许她私心里是在期待那个战争。人果然是最冠冕堂皇和矛盾的生物，她一面的确悲悯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苍凉，一面又的确几近颤栗地想要迎接血火洒在她的冠冕上带来至高无上的荣光与辉煌。

其实他能察觉到星瑶对他态度的变化，他从一开始就担心，甚至于像他这样子的人都曾不安问过星瑶“但愿陛下不要不信任臣”这样子的话，然而事情还是朝他预料的那样发展，有时候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着顾清迟学习占星当个先知。

女帝御驾出征的消息连同着漠北边界传来的战号一同响彻大周，原本听着各类谣言惶恐不安的百姓们终于得到了一颗定心，连女帝都出征了那御天军一定会誓死守卫江山。林奕带领的军队在麓山脚下浩浩，等待祭天归来的女帝择吉时从凤安出发。

“臣是一定会跟随陛下的，无论何方。”柯让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眯起的丹凤眼像极了纯净无害的狐仙。

她发觉自己果真有什么东西随着公孙槿和慕岐玥而去了。

星瑶穿着华丽厚重的衣裳跪在高高的玉石台上，她四周插满了旗帜随风飘扬，她手捧一碗举向天空，春日清晨的阳光披洒

“师傅想跟来那就来吧。”星瑶坐在鹿松阁桌案前也不抬地对柯让淡淡。

同情心与善良是真的。

星瑶抬起眼看着他，她心微痛——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样的多疑猜忌，连师傅竟也不愿再相信了，我……难也会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吗？

柯让觉着星瑶这些日子以来慢慢变得有些陌生，那张尚显稚的脸上也开始有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的轮廓，大抵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不得不让自己迅速成长起以肩负整个山河。

这个国家的王也必须是最高的执掌者，任何人的权力都必须在其之下且受其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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