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松口，继续，“救我，还是杀他？”

“牛小妹，你可算是吓死我们啦！前天夜里你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都是血，连脸上都是，吓得我都不敢认！我跟你说，你这个伤啊……”

江凭阑点点，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静止只是一瞬，下一瞬，有什么力量破空而来，带着粉碎一切的张力，将这些面目可憎之人一招撂倒。

江凭阑半张着嘴抬望去，夜空尽，有人似神祇般披星踏月而来，浅银色衣袂掠过丘壑，掠过山河，似要拂去这世间一切血、杀戮。

对面人似乎蹙了蹙眉。

她簌簌睁眼，感觉眼角微微有些，忽然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

江凭阑早在吕仲永冲出房门那刻就下了床，尽离对床不过寥寥一丈距离，浑的酸痛却令她举步维艰，她走到一半皱着眉“嘶”了一声，疼得弯下腰去。皇甫弋南惊了惊，似乎预备下床扶她，然而掀被的动作到一半却也停了停。她扶着桌沿直起来，望着他眼底痛苦的神色笑得不能自已，然而这一笑，却又牵扯到了上数剑伤，疼得她更加龇牙咧嘴。

她强自忍耐，怒目瞪他，“闭嘴，出去，我数三下，三，二……”

然而不是见过的人不会晓得，那个人，他本就是世上最冷血的杀戮者。

点了似的齐齐杵在了原地，定格出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目。

山风过，碎一句宛如梦呓般的呢喃：“何苦……”

千氏。

吕仲永唰一下就抢出了门，自己走了还不忘赶走门口那一群护主心切的家伙，“哎呀，走了走了，散了散了。”

她大睁着眼，似乎又有了气力，支着子站了起来，于满地尸里仰看向朝自己走近的人，清晰：“救我，还是杀他？”

对面人一步迈近扶稳她，三丈距离于他不过咫尺，他垂眼看着怀中浴血的人，看着自己的衣衫被染出大片大片的鲜红，始终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商陆、阿六、十七、李乘风、李观天齐齐瞪他一眼不予理会，继续猫着腰听墙角，却忽然听见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异口同声：“再听就戳聋你们。”

“啊呀，牛小妹你可算醒啦！”

☆、表白

不，不止是杀手，世间万物，从天上闪烁的星辰，到飘在空中的落叶，再到耳边的风，所有一切都在这一瞬间静止。

他终于肯答，不情感地缓缓吐出两个字，“救你。”

没有鲜血，没有挣扎，一刹死绝。

她霍然偏，这一偏便看见吕仲永青黑的眼圈和胡渣，然后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对面，那里，有人正倚着一个玉枕，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里衣，一动不动笑望着她。

对面人停了下来，负手而立，沉默不答。

五人立刻作鸟兽散，走廊尽默然立着的夕雾看一眼几人动作，转也下了楼。

她神色异常坚定，再问，“救我，还是杀他？”

两人一个笑得欢畅，一个笑得无声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将她轻轻背起，动作熟练得好似曾经过无数次。

江凭阑了一个很长的梦，奇怪的是，梦里没有皇甫弋南，也没有她自己，她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孤零零地立在夜色中，她看不清那孩子的脸，却觉得他是那样孤单，以至让她禁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