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晚上，她向来只会躲起来淌的泪终於要像爆发的山洪，她忍不住要向熟睡中的儿子哭诉：

她却开始理解洛夫人那时视自己为仇人似的态度，开始明白自己非得被逐出红园不可的原因。她轻声对儿子说，「你的祖母其实是位很慈祥的人，她很疼爱小妈妈，真的，我知！但是，小妈妈干了一些不应该的事，即使……，」她的声音在哽咽中几乎失了声。

他不要我们，即使他已不会再想起我！」

「如果，如果那时我知有了你，也许，我不应该就这样离开红园，更不应该把你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对不起，我的小森，都是小妈妈太蠢，我不应意气用事！是我累你没有爸，累你要跟著我受苦。」

每当想起洛森对自己的残暴，她心中便有难言的愤怒，「但，他是不可原谅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爸爸，我实在不到！」

「可是，噢

她轻抚著儿子幼细的发，亲吻著他仍留在香的额角，她却再也不能像平日的晚上一样，只细数过去与现在的种种快乐事。她认为苦由自己受，乐事却一定要让孩子分享。

然而，她所经历的却让她的心急速地苍老，以致她再也年轻不起来，也没法拿出本来就欠缺的勇气来为自己伸张正义。她就是太甘於为人著想、为他人服务，彷佛她的出生就是为了给边的人作为悦目的装饰，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究竟谁来为我装饰我的人生？」

「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麽你爸爸要这样待我？为什麽他可以如此薄情？他要跟别的女人一起？难他真的视我为玩偶？玩过了便弃掉？原来小妈妈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供玩乐发的洋娃娃，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小公主，但当他不喜欢、厌倦之後，我即被他扔到垃圾箱！」

在面对儿子的这个时刻，她开始思考妈妈的责任，她的心在理与情之间挣扎。她扫著小森可爱的脸，自感对不起儿子。

她望向窗子外清冷的下弦月，想起自己的妈妈，不禁问，「妈妈是否也为了没留住父亲而觉得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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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其实不是我的错！但……我明白，当自己儿子的安全受到威胁，妈妈的一定会尽一切来保护，即使要成为大恶人，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保护儿子是最重要的，我明白你祖母的心情！可是，可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本是个恶魔，她却仍然要偏袒一个恶魔，难当妈妈就要如此不顾一切？」

她不禁再次想起那天被洛夫人赶出红园的情景，心里的凄楚更叫她的心也酸了。她轻轻的拍著儿子的背，有节奏地轻晃著，让儿子睡得更香甜。

「对不起，小妈妈对不起你。我没法给你一个爸爸，我没有为你去抓住他，对不起！」

她索著鼻子，那动作跟儿子的没有两样，仍然是那麽的稚气。事实上，她真的仍然很年轻，作为一个妈妈则更是过份地年轻了，她只是刚成年的女生来啊。

她拭著泪，生怕泪水会滴在儿子的脸上，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