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病行凶

他眸一沉，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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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则先是不解，然后满脸感激。

她死死憋着笑，一本正经，“不好笑，我没有笑。我知大多数的小孩子之所以不肯吃药，也都是因为药太苦了。”

不过都督府的厨房真是冷清，冷清到和它的主子一样。厨房的下人也不多，除了烧火的下人之外她一个也没留。

良久之后他缓缓直起，整个人又恢复成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然而他微微往内缩的脚漏他此时的窘迫与尴尬。

她放下梨汤，说一句趁热喝。梨汤泛着甜甜的气息，安安静静地被放置在桌案上。

裴元惜收敛心神，不去理会自己突然涌上来的莫名情绪。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位高权重杀伐果决，世人敬而远之，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无一不手到擒来。如此恣意随心的人生，哪里需要别人的可怜。

还说不是小孩子心，听这语气莫不是在赌气。堂堂大都督这么任，说出去谁会相信。他明明在生气她却半点不害怕，反而觉得这样的他似乎多了一丝人味。

刚走出院子不远，书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突然停下脚步。望了望天似乎在挣扎犹豫，过了一会后转过来问柳则府上可有梨。

他慢慢垂眸，叫人瞧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的脚上，是她的那双袜子。

棉袜子的针脚不是很好，却白得刺眼。这白刺痛了她的眼，她突然觉得心中酸涩。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上来，眼中很快有了意。

她立收敛神色，认真：“大人若是嫌药苦，可在喝完药后吃上一颗果脯或是上一口糖水，可能会好一些。”

都督府上怎么可能没有梨，举凡是进贡之物府中都有。梨是上等的白梨，个又大又圆，薄肉脆清甜多汁。

半晌他将梨汤端起来，握着汤匙的手说不出来的修长好看。梨汤恰到好的甜，带着梨子特有的果香。入口滋，由肺入心。

削切丁，再熬煮。梨子特有的香气慢慢飘散着，氤氲之中尽是香甜的味。煮好的梨水放入霜糖，极是肺止咳。

“很好笑吗？”他问，眉间倒是不见恼色。

这情绪真够莫名其妙的，她想。

她端着梨水去书房，刚进去后便一下子愣在原地。

所以她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在笑他连个孩子都不如。

是因为怕苦？”

只不过他不肯吃药还使子，她可不愿意哄。反正是他的难受也是他的，和旁人有什么有关系。

只见那原本冷清的男子正把护膝往左上套，他的右上已经套好一只护膝。他弯着腰的姿势略显笨拙，抬后表情如她一般错愕。

都说男人有时候很像孩子，还真是不假。这位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有谁知他的骨子里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这个世人眼中的煞神，他竟然会怕苦。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笑出声来。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他不肯喝药居然是这个原因。

“不好。”他冷着脸不看她。

时光仿佛就此定格，彼此错愕的凝望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化解隔阂。一室的温中仿佛越来越热，他的脸有些不太正常的红。

她告辞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