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一笑，出一口整洁白净的牙齿。在那个瞬间，我恍惚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长得一表人才，一派正气，可笑起时却同时给人纯真与邪魅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呼一窒，颤抖着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我没杀他，我只是……我没下那么重的手，我……”

看看天色，离天亮也没多会工夫了，以这样的速度，估计天亮前一个人干不完这活。要是等天亮碰上过路人，岂不麻烦？

我转看向他，他勾着嘴角冷笑，乌黑的瞳孔乍然绽放一厉芒，邪魅的气息像是一种有生命的物一般附着在他上。我倒一口冷气，这个男人，莫名的就会令人产生出惧意来。

他面不改色，无动于衷。我的咄咄人，犀利言辞，对他来说本无关痛，仿佛我不是在质问他，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以前可曾杀过人？”冷不防的后响起这句冷冰冰的问话。

“我不想被抓，所以逃了，可是官府的人扣了

？如果我无法自保，被那些人渣凌辱糟蹋，甚至灭口，你在边上津津有味的瞧完热闹，最后可还会出来跟他们交易？”

他扔布袋的同时，我扬手把短剑抛了过去，然后接住布袋。他动作潇洒的接了剑，快步走到尸，毫不犹豫的挥手割了下去。

鼻息全无――我浑一震，僵呆了。

冷哼一声，我握紧拳走了过去，正准备把他弄醒，却没想凑近一看，那人满是血的侧歪着脸，竟像是死了一般。

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我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我的弟弟被人害死了，我替他报仇，杀了那个人！”他说得十分轻描淡写，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手指握紧剑柄，指骨握得生疼。过得许久，我终是松开，轻轻的吁了口气：“在肉烤熟之前，先给我点干粮。”

回到丢弃在路旁的那节车厢旁，我低默默的啃着烧饼，脑子里想的却是该何何从，是继续南下去新野，还是调回宛城找刘秀他们。

听着骨肉分离的咯吱声，我不禁汗凛立，空的胃里一阵恶心，忙捧着水罐以及干粮躲远些。

“我杀过人！”他从后跟了上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悲。

他忽然角往上一弯，出一个笑脸来，我心如擂，惶惶不安，只觉得他的笑容里透着一种叫人心烦的邪气，绝非善类，不由恼：“我没杀他！”

我顿时被吓了一，只觉得浑冰冷。刚才杀是一回事，杀人却又是另一回事！我能安抚自己杀后的罪恶感，却不代表能跨过心底那德准线，默许自己杀人。

“给你。”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要求，从驴背上解下一个布袋子，扔了给我。

冥想间把一块干巴巴的烧饼吞下肚，胃里稍许有了饱意，我叹了口气。眼瞅着那个男人已利落的将分割取肉，又在路旁捡了些干柴枯枝点了火，准备烤肉。

他似有所觉，却没点破我，迳直走到火堆旁，将火上的肉翻了个面。油脂从肉上直滴下来，落在干柴上，发出兹兹之声，青烟直冒。

我吓得尖叫一声，弹转，张惶的看向他。

拂袖逃开，心里却是乱成一团，一时间天大地大，却觉得再无可有我容之。那种罪恶感无论我怎么压抑，总会从隙中钻出来，搅乱我的心思。

他越是说的简单淡然，我心里越是发，惧意陡增，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离他远些。

他静静的看着我，漠然的说：“杀过人的女人，可就不是女人了哦！”

权衡利弊，最终决定还是过去搭把手，于是转将陶罐搁在车驾上，却意外发现那个被我敲昏的男人还躺在草丛里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