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张和才握住她的手僵住了。

很快，张和才的手松开，转回到了床榻之上。

“……”

李敛看着他抖开被褥，捋平被角，脱去外罩袍躺进去，再没有动作。

李敛并不觉得咋得意，她只觉得张和才鸡贼死了。

站了片刻，她抬步走到张和才面前来，垂着看他，他闭着一双眼睛，好似睡着的样子。

咬了咬牙，他从鼻子里叹了口气，肚中骂了一千句冤家，终也只化作了一个翻。

可这一次她既没烧谁的发，更没打烂什么家用。

因人家赶着急，张和才便抓着这个机会朝下压价，登门与人狠狠讨了两回，最终定了二百二十两买下他家的地契房契，八个使唤人，剩下张和才又多出了四十两，买下了这家书库里大半的书。

她本也没打算真睡到榻上，说跟来不过是和张和才闹着玩，闻言便顺着他的话：“是么，那算了，我睡梁上就行。”

也是寸，隔着王府一条街有一家子赶考的，家中梁中了京抽，月余全家就要随他上京去，因为赶得急，许多大件便也落下不带，书香门第是三进三的大宅子，园子得也极好。

他的声音比方才还要糯，小心地伏在地上，化成一滩糖水。

其他交予下人来倒是可以，只是单这书库，张和才连扫个地都要亲力亲为，二人清理了半日，李敛连连喊累，趁着他一扭的工夫就不见了。

交钥匙时他悄声同李敛炫耀，若不是她实在不耐，价还能朝下压。

过了不一会，外忽传来人声。

站起来，张和才带些讨好地摸索到她的手，握住：“你是不是气了？你、你要想睡下，就得睡在里，这是规矩。”顿了顿，低声又：“我是为你好，你要想睡外也成，就是睡不安稳。”

最重要的是，这家人家府里，有个大书库。

她弯勾着槐树最矮的那枝子，脑门子上的发全垂下来，双臂也垂着，右手里

可这瞬间却还是迟了，李敛的影在他面前一闪，蹿上了梁去，张和才的视线中只能见到一片黑影安稳的团在上。

只是见她的轮廓，却不知她在笑，等了一阵不见回应，清清嗓子，低低：“七娘？你怎么了？”

探宅子这事儿张和才远胜李敛，她便跟在张和才后摸鱼。

取下假来，张和才便紧赶着拉了李敛，一齐去拾掇拾掇。

“……行。”

“……”沉默片刻，张和才：“我……夜里起得多，要打搅你。”

“瞎喊什么。”

李敛收了狂笑，深两口气，随口应：“哦，怎么睡不安稳？”

“老儿――老儿――！”

看了他一会，李敛犹豫着弯下腰，在他眉心落了一个吻。

蹙了蹙眉，李敛独自立在原地，恍惚回到犯了错被罚站的童年。

闻声，张和才抓着块手巾从仓房迈出来，李敛正吊在外的大槐树上看他。

李敛一愣，瞬息了悟。

第二天一早，张和才早早起，请了个假，和李敛一同寻了房子。

张和才瞬间睁开了眼。

地方定下来，张和才便寻了个机会和王爷禀明置了外宅，夏柳耽并无太在意，只赐了他两天安置假便玩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