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才心中一惊，结巴：“哪、哪个？”

张和才发了通脾气，张林也就歇了心思，此事便就此搁下。可城中来客变多这事，张和才却记在了心上。

张林应一声推开门，给他倒好洗脸水，伺候张和才早起。

瞪着眼，他尖声：“那园儿再宽拓再合适，也是王爷的产业，轮得到你个才的惦记吗？”

张和才抹了把脸，直起腰蹙眉：“笑话，她一来一回得有五日，府里少得了她五日？”顿了顿，瞪眼又：“你小子不是收了她好，来我这儿说和罢？”

过了几日采买，张和才一出一进时稍作留意，确实发觉上多了许多酒客。他原以为这是乌江府开春，鱼市引出的市利，谁知春市过去，人不减反增，多数还是些跑江湖的。

张林面上有些局促，一看便知是有事儿，张和才眼都不抬地：“怎么着了又？”沫子在嘴里，他言语有些糊。

“哪儿敢啊爹。”张林陪笑：“这不老吕掌大厨房的勺嘛，我刚起来打水，见她在院子里抽旱烟，她和我言语，她媳妇给生了个小小子，儿子递了封信，说是要她去见见。”

及此，他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见他走神，张林试探：“儿子就想，府里外院不是空着个废园，地儿也宽拓，成日里也没人去拾掇，要不……让他们家口去那就付就付？”

打了个哈欠，张和才正要转，外间忽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知了！知了爹！”

张和才狐疑：“那怎么个意思？”

待拾掇好，外天已大亮了，张和才接了张林递来的柳枝子，躬在门边上刷牙。

张林：“府里这不离不了她，她就想着，要不干脆把儿子媳妇接到城里来住两天，结果上街一打听，别说客栈了，连长租的独都没了，正愁的慌呢么。”

外间人声：“爹，儿子听见响动，想您大概起了。”

“闭上你那张臭嘴！”张和才一把拧住张林的耳朵，扯得他嗷嗷直叫。“这事儿门儿都没有，再叫我知你瞎惦记乱打注意，你就给我！”

张和才放松下来，骂了句“怪狗才”，：“进吧，起了。”

张林缩着肩膀：“这、这王爷又不事儿，府里上下还不是爹你一句话的事儿……”

第八章

阵带了趟活计，莫名暴死，其他弟兄正在发丧，不便见。

张林笑了一声，谄媚：“爹眼亮，一下儿就瞧出来了。”

张林连忙：“哪儿啊，儿子也是这么和她说的，王爷每日就指着她吃食，老吕这不也自知么。”

张和才闻言愣了愣。

撒开张林的耳朵，张和才一掸袍服，都不回地往上房请安去了。

张和才留了个心眼，叫了张林来，嘱咐他有空去和他地上的把子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张林应下了

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刻，时常在他的一生中浮现，张和才从不去深思，也从无力深思。

吐了口中的渣，张和才翻了个白眼，漱口：“少废话！又给你爹闯什么祸了？”

张和才布巾一丢，劈骂：“你的春秋大梦！”

远方的白线渐渐变成了一条长带，快到他起来当值的时刻了。

他不止一次在檐上见着飞走而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