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丢了个漂亮玩意儿也能让她伤心伤情，茶饭不思。

景辞这辈子从未尝过如此甜酸相济，苦乐掺半的日子。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一睁眼恨得牙，一翻又甜得傻笑。爱也是他，恨也是他，欢喜忧伤都在他一双雕细琢的手里。

分明他住她的命脉，可她偏偏恨的不是他的掌控，而是他突然地毫无预兆地放手，令她不知所措，在羽翼下生活的久了，竟然只剩下哭。

春山便老老实实闷干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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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辞如此失魂落魄模样，一个吓坏的自然是近伺候的半夏与白苏。白苏担心她日常起居，半夏倒是灵些，着她抄完的一叠经书气鼓鼓的冲去司礼监本衙门，却也只敢讲春山叫出来，墙下一顿好骂。来来往往的小太监低快步走，耳朵却都竖起来，去听威风凛凛的春总被个凶巴巴的小女指着鼻子骂。

她从前当他是个漂亮玩意儿，他跟了喻婉容，她便恨他“背主投敌”，却又忍不住打听他的一举一动，今儿帮春和出了风，明儿又踩死了挑尖儿的妃，再后来是他立住了，似父辈一般牢牢护着她，她一个不小心便生出了依赖，再而是什么呢？是他突然间的亲吻打乱了豆蔻年华的纯净，是他温柔面下的霸与邪佞迫她臣服。

经书抄个一上午，半沓都让眼泪打，一个字一个字乱糟糟如同她理不清的心思，想不明白的男女之情。

半夏一个字听不进去，一叠纸照着他的脸呼过去，啪啪啪打得热闹，“你用的是谁的赏钱，靠的是谁家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懂不懂？

春山闷着脑袋，憋着笑，一下没藏好，让半夏姑娘逮个正着，这下可是了蜂窝，一叠抄本就要戳到他眼珠子里，哗啦啦哗啦啦都贴着他的脸，半夏高声：“你笑什么！姑同你正经说话，你这臭小子还敢笑？还笑，姑今儿不弄死你你还不知什么叫天高什么是地厚！”

“话多，嫌碍事？去找件干净衣裳来。”

“不敢，不敢…………”可怜春山忙不迭向后躲，没成想这地方选得不好，前开阔，人人都能瞥过一眼来看热闹，后仄，退两步就到墙，只好作揖求饶，“姑，好姑，您可饶了小的吧。这主子们的事情，小的哪说得清呢，横竖义父是决计舍不得郡主受苦的，您就安安心心等着，甭为这个心。”

思的落墨山水画，惹来春山惊呼，“义父…………您这是怎么了？曹得意那厮还敢冒犯您呐！小的这就找他算账去！”

☆、第72章煎熬

第七十二章煎熬

一沓脆生生的洛阳纸在半夏手上舞得哗啦啦响，先摆在春山跟前说话，“陆大人究竟干了什么，把郡主吓得天天哭，夜夜哭，上好的茶放凉了再喝，一桌子饭菜筷子都不动一下，该不是又抓着郡主将什么狐妖鬼神的吧？呀，陆大人恁大个人了，老抓着人讲鬼故事是怎么着？若真忍不住了，跟你个没心肝儿的楞木说呀，吓唬郡主什么？”

但是她这辈子怎么能与一个再卑贱不过的内侍纠缠不清，怎能与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成就夫妻情分，真是荒唐、稽，毫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