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尖离开余九莲下颌，陆焉抬眼看春山，勾一勾手指，“扶起来――”

鞋尖挑起余九莲已合不拢的下颌，慢慢抬高，令他后劲骨再翻折，令他生生听见寸断的声音，咔咔――响在耳边，如临地狱。

陆焉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已不成人形的东西，勾起嘴角，轻蔑笑：“你今生一回杀人时，就应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恨？也无用，怪只怪你愚蠢，自寻死路。”

还有染着血的息声，肋骨断了□□肺里，一呼一都是折磨，一刀一刀凌迟的苦，不分昼夜永不停息。余九莲被乱棍打得已无回旋之力，似一滩烂泥匍匐在陆焉脚下。

余九莲奋力一搏，攻势未起只觉双剧痛，已有人舞动刀鞘猛然一击，令他双膝跪地，痛苦难当。本不必陆焉亲自动手，他只需一个眼神，便有人前赴后继要立功讨好，翻折了余九莲双手，刀鞘缠住一拧，骨一寸寸断个干净。

陆焉似迷醉，深一口，将这血腥饮进五脏六腑，得来通舒畅。再睁眼，是余九莲平生所见之恐惧叠加，哪里是人的眼，分明是魔、是兽，是嗜血的鬼魅，将饮血吃肉的*望全然显现在眼底。

这一时静极，听得见虫鸣鸟叫，风过耳畔，是夏夜最后一声蝉鸣，惊叫着唱完短暂一生。

是半死不活一条死狗，等他大发慈悲，赐他一死。

冰冷的手指环过他脖颈，从结到颈后，慢慢地慢慢地一把握紧。再收，余九莲眼瞳陡然放大，隔着一层黑红的血，牢牢盯住了居高临下俯瞰他死前挣扎的陆焉。

陆焉笑，粲然如画，仿佛点亮了一个整个凄惶惨淡的夜，“任你有一千一万个兄弟姊妹，一样一个个都要死在本督跟前。卧薪尝胆，恨隐忍？你――还不够格。”

回想那一日，陆焉孤就死，月夜下被铁钩生生穿透了骨肉，而今角色倒转，成王败寇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陆焉听着这断骨声、呼痛声，再享用着满眼的血红杀戮，陶醉、熏染，只觉着再没有比眼下更令人愉悦的饕餮盛宴，恨不能再多一些，多一些咆哮呻*，多一些残肢断臂，来，再来，将他血肉斩成烂泥，将他脊骨打成碎渣…………

而陆焉不躲不闪，他睁着眼迎上余九莲眼中最后一夕光亮，放纵这内叫嚣狂躁的弑杀的兽，他享受着，尽情享受着这一刻，活人脖颈碎裂的快*感，享受一条活生生人命在他手中寂灭。

狂欢，迷乱，兴奋的心扑通扑通乱，他狂躁地向一笼中兽，一下一下磨着利爪，将地板抓出一深痕。

噪乱的场景，随着陆焉抬起的手而静止。他已然如帝王一般，一举手一诏令天地、挥斥方遒。仅仅一个眼神，天地为之色变。

大拇指陷进咽，突出的结被按进颈骨，血似泉涌，从余九莲张大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涌而出，脏了他如玉一般白皙莹的手背，也浸透了天青色袖口，如同他心底杀人的快意，在锦缎上蔓延，四散延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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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路？安东领着人已将他随从拿下，刀锋闪过眼角，烛火摇曳，咽已破，血溅三尺腥味扑鼻。

余九莲一趴趴立不起来，只能让人驾着，双膝跪地，上直立，如人形傀儡，树在一滩血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