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一五一十说了。钱媛青默住，手里的拐杖再没举起来。

钱媛青吃惊瞪大眼，口起伏，“亏你笑的出来。”说完又赏他一棍子。

木棍和骨骼相撞，一记闷响。

他看着地面，声音沉稳，“上次写的信您没看，我想结婚，是碰上茵茵了，想真心改过。我不值得原谅，只希望您看看她，她是好姑娘。”

陆强说：“我没胡来，认真的。”

紧跟着又是一拐棍儿。她下了力，气息微微不平。

陆强被钱媛青赶回子家，西屋一片漆黑，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去打扰，直接出了院门。

陆强转：“妈，您肯跟我说话了。”

陆强说：“茵茵是你未来儿媳妇，这变不了，我没错。”他两腮的肌肉动了下，直直看着前面：“以前…我后悔走错路，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您，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您儿子，就当牛来赎罪。”

陆强眼睛盯着前面，看镜框里那个男人的脸，他角上扬，牙齿稀疏，舒展的眉有不规则的‘川’字。

半夜刮了一阵大风，卷起雪粒展开一幕幕轻纱帐。

“你也懂认真？”钱媛青嗤笑一声，眼睛看向柜子上的照片，很久才说：“‘子不教父之过’，他闭眼时候还后悔没教好你，说当初不应该放你出去。他不恨你我恨你，要不是你，他还能多活几年，”说到这儿，钱媛青眨眨眼睛：“你进去一个月，小志托人带的话，知你犯那畜生事儿，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中风…村医给看过，又赶紧往镇上医院赶，哪儿成想…”

钱媛青眼睛清明了些，她踮脚站起来，手下棍子毫无糊：“说你错没错。”

但无论是非对错，他气死老陆是事实。因为心里埋藏恨意太深，对他不闻不问，不听解释不让他回来，就当他死了。

这番话出自肺腑，以往事情，对与错的界限很模糊，他不轻易低，这辈子只跟两个女人过歉，一个是钱媛青，一个是卢茵。

他咬牙忍着：“您问哪件？”

满面褶皱，肤色黝黑，标准劳动人民的脸。

陆强跪着，没有说话。

他看着，竟一勾角，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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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媛青攥紧手里的拐杖，想起卢茵说的话，多年来的揣测怀疑，在那个晚上终于被点透，她的儿子伤天害理，也应该是正大光明的，□□那种下作事，他干不出来。

陆强欠她一个解释。钱媛青眼前模糊：“有没有要说的？”

屋子没什么声音，火炉里柴木噼啪作响，很细微，却听的十分清晰。

他还没跪稳，余光里钱媛青已经扬起拐杖，毫无犹豫敲他后背上。

陆强攥紧拳。那一个月他也忘不了。

此刻

短暂沉默。

“为什么替人罪？”

陆强一颤，咬紧牙关，后背的笔直，挡也没挡一下。

“加一块儿。”

可她忘了一点，母子连心，至亲血缘这辈子更改不了，她是个母亲，心再，他也是她的弱点。

***

她稍稍有些愣怔，却并不看他，坐回刚才凳子上，声音冷静不少：“你在外面爱怎么混怎么混，我不认你。那丫虽然你领来的，干什么我也不着。但现在是在我家，人有父有母，是正经姑娘，你胡来，我不能让。”

“哪儿成想半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