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卢茵打的，说了两句，她都没怎么听清，那边人生嘈杂，乱乱哄哄，仔细一听，还有列车室里的广播声。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睁眼已经三点钟。

陆强皱眉：“大点儿声。”

钱媛青手抖的厉害，抓过炕儿茶杯使劲掷过去，动作大了，扯到上的伤，疼出一冷汗。

陆强手撑着炕沿儿，用力了，骨节泛白，好一会儿没说话。那边焦急问：“然后呢，然后怎么走？”

她大声：“武清。”

“我说，我在武清火车站，刚下车，接着应该怎么走？”

“哥，不合口儿？让我爸给弄点别的？”

他夹烟的小指勾了勾额：“睡一觉就行，没神。”

后手机震个不停，陆强就那么坐了会儿，才扭摸过来。

“别说气话，都是当妈的，我懂。再多错事也是心肉，何况现在孩子回来了，你还把他往外赶。”

子一愣，行动

陆强终于有反应，拽过大衣，几步跨出去：“待那儿等我。”他猛的拉开门，屋外几人吓了一，齐齐看向他，他冲着子：“车钥匙。”

“淮州武清？”

钱媛青眼睛一涩，眼泪直打转儿：“老陆被他活活气死，他还有脸回来。”

子回神，应了声，半推半送把他弄出去。

王母叹息摇了摇：“老陆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们好。”

陆强从炕上打儿坐起来，搓了把脸，外屋偶尔传来说话声，电视机正重播春节晚会。

陆强咽了下：“…你说你在哪儿？”

王母上前查看她的，帮她调整了下位置，钱媛青情绪不稳，仍旧有些气。

***

“不饿，你吃。”

陆强褪下外套，蹬掉鞋，仰躺在火炕上，后背烘烘，上寒气被一寸寸出来。

子火速吃完，他不困，把偏屋让给他，自己出去看电视。

“那你喝口酒？”

王母叹了声，拽了把椅子坐她旁边：“大姐，你这是何苦，亲生儿子还能一辈子都不认。”

陆强偏，接过去：“自己来。”

两人折腾了半宿没吃饭，子爸煮了一锅大年夜的饺子，冒着热气端上来，又给拿了瓶白酒和花生米。子饿急眼，没多会儿就吃了半盘，一抬，见陆强光顾抽烟，没动几口。

“这畜生跟我没关系。”

陆强不动不躲，杯里的水，全淋在他半截脖子和前襟上。

陆强随子回去，直接进了主房的偏屋。格局和钱媛青那儿不同，主房左右两个房间，分别住老两口和子。西屋没人住，成了柴房顺便养牲口。

王母见她情绪激动，赶紧去拢陆强，叫子：“你先带强子回咱家，让你爸给找伤膏，先住下，有话往后再说，别搁这儿添乱。”

子爸给找来伤膏，子着急，伸手就要往陆强脖子上涂。

她用喊的，这次很清晰，每个字都像锤子，狠狠敲在他的心口上。

钱媛青骤然睁眼：“别我叫妈，我没你这么畜生的儿子，你进错家门了…给我！”

隔了会儿，那边说了句什么。

地：“伤的重不重？”

“是啊！”

陆强沉了沉眸，仍旧没动。

他心一，预感到什么，沉声问：“在哪儿呢？”

他睁了会儿眼，望着房，脑袋空，什么也没想。眼睛渐渐泛酸，他抬臂遮住，没盖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咬了咬牙，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