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那又是什么？”姜姬笑得很是狡黠。她仿佛是想进一步求证些什么，又仿佛是想把南离到绝境。

跟什么孟春舞会扯上关系。她开始糊涂了。

这些年姜妧在若苍暗助之下专断独行，薇别和夫君林泽本不是热衷权势的人，故而除了四季大祭之外，很少在人前出现。这次肯应南离之请，也存了想见识见识阿桑究竟何许人的意思在。然而听了孟春舞会上的这件事，却对阿桑的人品行事产生了怀疑，一下子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青叶脸上出不安的神情。他已经猜到了姜姬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么是这个傻子说了谎，她如今的供词自然不足为信。”姜姬，“要么是青叶你说了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替祭审讯犯人！”

“不，不是这样的！”南离知薇别的失望意味着什么，很想不顾一切地澄清。他想说，青叶许诺下嫁的时候，他其实也在现场，他想说，他曾经尾随青叶亲眼目睹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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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内心感激之余，却也忍不住心生疑窦：青叶为什么突然会这般帮阿桑？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青叶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显然要他这般在众祭司面前，用和盘托出自己过错的方式来证实阿桑的清白，着实是难为了他。

“不是这样的。”最终开口的却是青叶，“是我说了谎。当年，我在山中嬉戏时，山洪爆发，是她救了我的命。那时我答应嫁给她，不过后来，母亲打探到她的来历，我就后悔了。我知反悔是我不对，可是我没办法。到孟春舞会的时候，她居然当着我妻主荷的面旧话重提，我知荷讨厌她，生怕荷误会，我只能说她说了假话……”

但是南离却犹豫了。几位祭司之所以肯不辞辛苦，深夜随他前来祭，不是因为他们认定了阿桑的无辜和值得拯救，而是因为他们对他的看重。倘若他们知，南离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他显于人前的形象大相径庭，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他？他们还会信赖他、帮助他吗？

青叶自幼受尽父母兄姊爱呵护，一向只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譬如说当年弃阿桑而选荷，又譬如说如今与荷分扬镳、费尽心机在姜妧面前献媚，以争取祭司之位。尽事后青叶可能会为这些有些功利的决定而深深后悔，但是当下一次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仍然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功利的方向。

“你们都知的，青叶是我女儿荷的夫君。今年姜寨的孟春舞会是他和荷一起主持的。”姜姬有成竹地笑了笑，“据我女儿告诉我，舞会之上，这个傻子阿桑邀请青叶共舞之后，说了些有趣的话。她竟然说青叶曾经应允嫁给她。而这样的无稽之谈被青叶当众驳斥。”

——青叶是姒寨首领的幼子。虽然姒寨首领并不是一位执政方面无可指摘的绝人物，但是在趋利避害的方面，却从来都不糊。耳濡目染之下，这种下意识地选择已经深植入青叶

南离并不认为青叶会因为喜欢阿桑而奋不顾。

“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薇别向南离说，“青叶居然会许诺嫁给她，这样的弥天大谎竟然能信口说出，我不知该说她太明还是太糊涂。南离，你看人的眼光令我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