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都跟看怪物般瞅着她，搞不懂她到底乐呵什么。

桂月不认字，要靠别人念才知公告上的内容，她却是认得的。等桂月听完了公告，她也从到尾浏览了好几遍。

释怀的悲伤也给冲淡了一半。她磕磕绊绊地问：“姨娘，你……不要紧吧？”

孩子们给骇到了，呆呆看着她，一时间忘了吃东西。

老成。守成。不是个机灵懂得变通的。

释然作为她的保护神，始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三日后，随着北岭上的第一束麦子被放倒，闹得妇孺皆知的“杨老三忤逆父母案”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母亲不肯看医生，想必子不要紧。只是姨娘这个癫狂样儿，倒是很需要请季叔叔过来瞧瞧。

申明亭里，除了一张最新的红艳艳的“劝农书”，由杨老太爷授意、杨释褐执笔的“绝义书”也同时张贴出来。

若是大姐能够明白这一点，想必会将痛苦转变为痛快吧？

也应该不会傻得用钱来赎，那样会直接暴他卑鄙与心虚。

吃饭的时候，她比平时多吃了半个糙面馒。一向吃相安分的她，居然把咸菜条子嚼得嘎吱响。

就好像杨释英，穷其一生，都会为那个失踪的香坐卧不安吧？

都是“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孙浣裳会像杨老太爷那样狠、那样绝吗？

这本来是极为丢人的事儿，桂月却跑得飞快。站在申明亭前，大字不认得一个的她盯着公告看得浑然忘我，丝毫不去理会别人异样的眼神和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

跨过门槛、拐过爬满薜荔和凌霄的照，她地向屋里气得浑发颤的陶氏大声宣布：“好了，一拍两散了！”

回家的路无比地短暂，因为桂月就像是一阵风般轻快。

基于以上种种可耻、可鄙、可恨之言行，杨家决定自即日起，将三房从族中除名，从此生老病死，双方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如果可能，姓孙的大概一生一世都不想再见到三房和陶家的人吧？

满院子的人都能听到。

一辈子的证据呢。一辈子都被人在手心里，这感觉不会太舒服吧？

那么，在衙门里苦差的父亲呢？姓孙的不会卑鄙到暗中使坏，卸掉父亲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价值六两的好差事吧？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杨释褐的字，还成。

布告中详细列举了杨老三的种种恶行，归纳起来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听信妇人谗言、离间手足亲情，污辱先人、谩骂父母。

桂月的声音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我？哼，我好得很！这辈子都没这么

然后，她掇起檐下石台上的一盆脏水，“哗”地泼向院南，痛快淋漓地叫了声“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