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开，医生护士都试过。”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自我保护得很好，又躲在最下面，只有轻微的脑震和外伤。”

她将衣角拿到眼前仔细辨认，发现果真是王航那件淡色t恤。铺天盖地的记忆瞬间侵袭：爆炸、硝烟，火焰、残肢，死亡、呼唤……

似是被她的动静惊动，王航缓缓清醒。一两秒钟的晃神之后，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醒了？”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他拨开她的额发，“别心。”

爆炸发生后短暂的间隙里，时刻有可能发生第二轮袭击——肇事者安放了多少爆炸物、留下了多少隐患，无人能知。

王航没有选择，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伤亡最惨重的心区域。

脑里只剩下空白。炽烈的空气持续煎熬，漫天硝烟令呼困难。间灼热的痛感蔓延，简单的吞咽动作也无异于登天。

模糊间，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遥远得近乎梦幻。

王航架不住她，最后干脆把人抱了起来，大跨步向前，朝火势不那么猛烈的出口突围：“别怕，我们上就离开这里。”

王航看得出她的担心，安

是生命逝的残骸。

再次醒来时，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一间陌生的医院病房里：是浅绿色的天花板，冷气开的很足，得四肢冰凉。

松开手，任由时间从指间溜走——似乎已经无需再去计较生命与伤痕、自信与沉沦——如果有那么一瞬，疼痛和死亡证明了另一个人的意义，救赎也必将随之而至。

大批医护人员赶过来置伤者，想要用担架将其抬上车时，却发现怎么放都放不平：已经昏迷的许衡，手中却死死抓着王航的衣襟。

“几点了？”“长舟号”在曼谷港只是暂时停靠，卸完货后还要去普吉岛载运橡胶。按照之前的安排，当天晚上就应该全员回船，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起航。

四下里全是断肢残臂，伤者满是血的匍匐呻*，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引燃了路上的汽车，整个四面佛广场彻底变成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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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衡尝试感受自己的肢，嗯，都还在。

咙沙哑，许衡无法作出回应，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被发现。

她被他架在怀里，脚下全然没了劲儿，高高低低地踩在人肉堆上，整个都趴趴的。

背上的重负被移走，一极强大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拽起。王航的呼急促，声音却格外清晰：“许衡，清醒过来。快跟我走！”

“你……”甫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令人吃惊，许衡清清咙继续，“你没事吧？”

只有在这一刻，许衡才意识到自己与普通人无异：迷信承诺、贪恋保护，奢望被怀抱拥裹起来的点点滴滴。

只有手边那热源，持续不断地散发着温。

许衡点，并且试图抬手，想替他净血迹。蓦然发现掌心里还有东西，垂眸一看，竟是片淡色的衣角。

呼啸的警车终于靠近，有人在用泰语大声组织撤离。他将许衡紧紧抱在怀里，找到最近的警察，还没开口便被指引到救护车上。

王航趴在病床边，疲惫至极后，刚刚闭上眼睛。他脸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却没有明显外伤，而且呼平稳有力，应该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