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恨她。

很美很轻盈的梦境，她知那是梦，因为现实从来不会给她如此美好。

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人冲过来，将他从被子中拖起，死死按着他的手，狠狠敲打他的后颈，开他的嘴巴，抠他的口。

意识已经模糊，却忽的听到杂乱的人声。

长风垂下，猛地悲怆痛哭……

一下一下，足够深刻，足够让一个人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

“我恨你。”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他看着她，铁了心的木然冷淡。

锦瑟猛地坐起。

他便忽的桀桀笑出来。

“我知。”她却如救世主，悲悯笑笑，伸出被他咬伤的掌抚摩长风如雪的脸。

“我没错，”他直视她的眼，说，“命是我的，我有权决定它何时结束。”

却传来一声厉喝，锦瑟慌乱睁眼，便看到亲人死不瞑目的眼，涌血的一张一合，声声嘶喊：“报仇！报仇！报仇！”

长风再次看了看锦瑟，其实有好多疑问，其实有好多不舍，可是，他不得不死。

“你没有，”她温和地一如既往，谆谆教诲，“风儿，我说过，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怎么又给忘了？”

听说那样很痛苦，会慢慢的死。穿肚烂，听起来就极痛得。就当是对我挥霍的惩罚，行吗？

他有些焦急，生怕急促呼声吵醒了锦瑟，捂着不顾一切的吞咽，慢慢不过气来，长风痉挛般蹬了蹬，又放弃。其实，也可以窒息而死的……

不要！

“我有权。”他画蛇添足地重复，惹她怜悯轻笑。

他不说话。

你应该恨她。

为什么？！父亲死了，离尘死了，为何我偏偏死不了？！我要死！让我死！求求你们让我死！放过我！放过我！

不，他许是在提醒自己，长风，你应该恨她。

懒洋洋的风，悠闲的云，碧绿的湖，青翠的草地。

……

他连死都死不了！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慢慢碎成粉末……

呵呵，这世上最可笑最言之凿凿的笑话都叫他听了去

很大，不知是否吞得下去。

她便柔柔攥住他的前襟，善意提醒，“昨晚，是谁在我耳边哭着说：他会乖，他会听话。怎么转眼就忘？”

她顿了顿，将他提起，贴面凝视，“我再也不会心疼你。”

锦瑟躺在草地，轻轻闭上眼，对自己说：只一夜，只一夜美梦。

却终究是个没用的懦夫，染血的金子被掏出来，狠狠掷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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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错的最不可原谅的是他！

原来，她是心疼过他的。

他张开嘴，把那金子在口中。

长风好害怕，眼泪四溅，拼命挣扎！

长风扑过去，被人死死拉住，他绝望抬起，四周烛火通明，女人的脸明暗不清。

……

贰拾捌

他焦急的，从痛苦的梦魇中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告诉她，他恨她。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摇着，“长风，你太让人失望，太让人伤心。我再也不会信你。”

好偷你的金子来用一用，希望你不要怪罪。

长风直着脖子慢慢吞咽，那金子果然卡在口，很痛，怎样用力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