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我讷讷问了句，又想他不好，“还是算了，我自己喝。”

刘澈深呼了一口气。“原来，我跟你下围棋，你在跟我下六子棋？”

外面雨声没有停息的意思，我小酌着不会醉的桂花酒，与他一来一回地下着棋。

等帐中剩下自己一人，我才垮下肩膀叹气。

给你去办，啊，真是利国利民啊！”我摸摸下巴，得意地点点，“我真是个高尚的人……”

刘澈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眼睛清亮，嘴角微微弯着，橘黄色的烛光映得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我不耐烦地皱皱眉。“你明知我棋烂着，干嘛老喜欢跟我下？欺负我吗？”

“阿澈，别下那里。”我抓住他的手腕。

“别。”我阻止他，“你下你的，我下我的。你要是下六子

我让人通知了白樊，盯紧徐立，却也知，到时候一旦打起来，那徐立来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边也无可奈何。

也罢……

我挥挥手，笑眯眯目送他离开――这家伙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这里留给我。”我比划了那一条黑线，“那样我就六连子了。”

他轻笑一声，抬看我，又摇了摇，低声说：“因为想了也是白想，你都不知自己下一步要走哪里，我又怎么猜得到？”

我嘿嘿一笑，不羞不臊。

那徐立不知会不会整些幺蛾子出来，闽越国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武？

“等战报的。”我拍着上的水珠，哆嗦了一把，这雨真是冰冷得侵肌蚀骨，我摩着手蹲到小火炉边取，也不回地说：“给我壶酒。”

刘澈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我一进来就听到他的咳嗽声，一连串的咳嗽让他双颊染上病态的嫣红。他抬眼向我看来，急着，慢慢平复了呼，微笑：“莹玉，来下棋吗？”

我沉默了。

我放了酒杯，不满：“你这是说我棋艺烂到你用脚趾都能下赢的地步？”

或者说，填棋盘。

他又叹了口气。“罢了，不如我陪你下六子棋。”

刘澈嗯了一声，乖乖地把桂花酒放入热水中着。这地方的酒味很淡，淡到几乎无味，喝着也就是一点微醺罢了。

他拨弄着棋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微低着，我只看得到他纤长的睫和光洁的额。“大概是因为，跟你下棋，不用想，不费神。”

“来吧。”他把棋盒推给我，“你执黑。”

我百无聊赖地弹着棋子玩，这眼前重重迷雾，大概只等一场疾风骤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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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幕降临，刘澈都没有出现过，白杨谷开战在即，我先坐不住了，披着外套去了趟中军帐。

“为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坐正了，倒了杯桂花酒入腹，丝丝意便从胃开始，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

雨下得劈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我担心地抬看了眼帐篷，总担心会被打穿。

他笑笑不说话，捧了棋盒过来，“等战报的时候，下盘棋吧。”

累，伤，劳神，费力，可用之人，尤其是武将太少，要自己伤脑，实在麻烦。

韩歆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怔然转为赞同，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又沉了下来，一拂袖，一拧眉，冷冰冰地说：“如无他事，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