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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拭了拭眼角，又恨起鸾枝来：“你也不瞅瞅咱们砚青有多惯她？山珍海味的供着，平日里连一滴水都舍不得她沾，那是当正房养着呢，子骨儿还能不好？…我也不是存心为难她，要怪就怪她出低，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命，命不由人。…砚青在外见的都是面主顾，若传出去他屋里太太是个窑-姐儿出，那不知的人，只怕还要误会他作风问题，耽误名声呢！娶个邓佩雯进门，只是用来支撑门面，又不抢她的。把眼睛一睁一闭，每个月分出去两三个晚上，她就能吃亏到哪里去？…瞧那眼神把人恨的，白为她碎！”

都眯成了一条。

人天然，那年老残衰的总是贪爱幼小的新生，只怕这会儿拿多少钱财来与她交换，她都舍不得把一对儿小宝交出去。烟杆才够到嘴边，想了想，不敢抽，连忙叫人收起来，眯着眼睛笑叹：“一点都不皱，肤可真好。像我们砚青，就和他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叫什么来着？哦，元宝和如意…小名儿起的也喜庆！~~哎唷我的乖孙孙，看见你们一对儿小姐弟，我老太太这辈子心满意足喽~~”

“听陈妈说，醒来后就在院门口坐着不肯回去，也不吃也不喝的……说是日子不过了，要二爷给她一句话呢。老太太不如去劝劝，不然怕二爷回来…不好交代。”林嬷嬷踌躇。

林嬷嬷咋吧着嘴，讪讪：“老太太就是人好，这一大家子亏得您这样费心费力的持。您也别太揪心，二姨毕竟和您隔着一辈呢，太年轻，一时半会还不晓得您对她的好。等再过上几年，二爷多娶上几房，她就是再不肯也得看开了……要换才说呀，这幸亏老太太相中的是佩雯，要真娶个二爷喜欢的女人进门，只怕才真正是苦了她。”

老太太喜滋滋的享受着赞美，保养得宜的老脸上看不见半分往日阴沉，只一劲陶醉于那香火延传的天之乐。见元宝从褥子里挣出来，那红红小嘴儿吐着泡泡，可劲儿招人疼，苍老的手指忍不住便把他小脚丫轻轻掂弄在手心。莹莹粉白的肌肤，稚得不知如何形容，把他看了又看，哎呀，一颗心都被他看化了。

老太太中午偷偷抱走鸾枝的孩子，心里还有点怕怕的，怕鸾枝闹，怕被下人们说自己恶毒，只这会儿被林嬷嬷几句话圆下来，却连自己也觉得其实是为鸾枝好了。

不愧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才，说的话就是听得人叫一个舒服！

许多地方却是像鸾枝的，比如小如意的鼻子和额、小少爷的嘴巴。不过林嬷嬷却不敢点破，只一劲地点附和：“是极是极，二姨真是好生养，一点声儿都没听她叫唤，扑通一声就生下来了。先熏了恁多的烟膏，也不见对孩子有什么影响，您瞧这俩位主子生得有多俊，将来保准是状元和娘娘！”

心里顿时舒坦不少，见小如意醒过来，乖静静地眯着眼睛，才刚出生就已经能看出日后的清秀骨，不免又爱地逗弄起来：“可不是？才刚生完孩子就闹，惯出来的病！仗着这一对小宝儿拿乔呢，不能惯，一惯就没有章法了，咱家的规矩净给她一个人破坏。”

老太太不耐烦了：“不她，就让她继续坐着，坐累了还能不回去？…孩子我留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