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落在祠堂外的木阶上，幽幽的檀香从焚炉散出来，我提起袍角，走了进去。

铜门吱吱呀呀打开，我眯起眼，用手指挡住炽热的光线，人间的气味和温度和着阳光扑面而来。

“去取我的衣服，”我吩咐鬼侍，一步不停的朝转轮门外走，几百年，我很少踏出这个门，足下的鲜红花朵在衣裾边刮。

我转看向无间王，大概我的脸色极其可怕，无间王最后一个字是在嘴巴里没敢吐出来。起来去找黑白无常了。

找阎帝有什么用？这种事情他绝然不肯出的，更何况，他本没有办法。我拽过长袍一下披上，沉沉冷笑，“去开黄泉门，我要逆行黄泉，直接去人间。”

黄泉尽，是地府和人间的界限，我伸出手去发力，轰然打开了那一十丈之高，恍若青山铁一般的古铜大门。

自然，江采衣是看不到自己妹妹的，江采玉此时只是黏在她背后的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但我能够看到江采玉的魂貌。

另一个丫鬟缩了缩肩膀，小声，“谁知呢？大小姐割了手腕，刚刚醒来就被侯爷关到祠堂去了，那柳树下血糊糊的一片，也不知大小姐了多少血，真让人心里发憷！这鸟该不会是报丧吧？！”

江采玉伸出双臂从背后搂着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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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黑白无常来。”我眯了一下眼睛，吩咐无间王。

鬼侍讶然，“殿下！你已经几千年没有去过人间了！还要逆行黄泉，您……”他知阻止不了我，只好对着赶来的黑白无常嚷嚷，“今天的魂儿都先别勾了！停一停，服侍好殿下是正经！”

黑白无常和我都是鬼，世人肉眼凡胎，看不见我们的形，我们自然可以自由来回。人间的土木砖石于我而言本不是障碍，我直接带着黑白无常来到了江家府邸。

江府上上下下贴着的大红喜字在夜色里盈盈闪耀，冰凉的屋檐角结了轻霜，把红色的石榴纱灯敷上了层薄薄冰绒。檐角下挂着个桃木鸟笼子，里面睡着的鹦鹉陡然一个激灵，瞪着黑豆豆的小眼睛冲我们尖声嘶叫。

“这鸟儿今日怎的这般闹人。”一个丫鬟来用竹竿子挑下鸟笼，拉了油盖布盖住，“晚上是侯爷和夫人房花烛的大喜时辰，它叫成这样，真是渗人的慌。”

成的迷障。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臂犹如两片虚无的

黄泉很长，漉漉的青苔长在泥黄色的甬上，又又冷，地面上的黑色石砖冷而森幽，踏上去有着轻柔绵长的回响。

“九哥……”无间王了嘴巴，屁粘在凳子上不肯走，“九哥，你想干啥？万一大哥知――――”

鬼侍捧着我的长袍绶带，追在侧问，“殿下，您去找阎帝陛下么？”

江家祠堂。

“别胡说！”拿鸟的丫鬟冷斥，自己也被吓得一个冷战，抱着鸟笼，两人窜去温的屋子里喝茶去了。

黑白无常扛着勾魂勾，轻飘飘的跟在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