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的人希望入天，贪恋繁华的人希望去人间，沉迷福报的人则愿意去修罗，而畜生、饿鬼、地狱，自然无人问津。

我伸出手，在她背后的黑发上虚虚的抚摸了一下，然后就缩回手。

但我却迟迟没有下笔。

文判轻轻的“啧”了一声，打算斥退那小姑娘，她却很大胆的仰起来，一字一句的说，“不才江采玉，愿入畜生，请殿下成全。”

她见我不声，殷切的抬起了眼睛，她上前几步，小声问，“行吗？”

天、人间、修罗，三恶为畜生、饿鬼、地狱。

她很小，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个才到我的腰，我垂下，从光地面上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鲜红的嘴，那是我脸上唯一的一点艳色，我蹲下了子，在她面前显示出了真容。

就在我思量许久，打算下笔之时，小女孩突然走上前来，仰面正对着我遮脸的青烟。

我一个一个的问询，一个一个的查阅，然后将一个接着一个的魂送入他们该入的轮回。有的喜悦，有的哀嚎，但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一项了千百年，味同嚼蜡的重复动作。

“你不愿人，却愿畜？怪哉怪哉。”文判在一旁很意外的笑，“小姑娘，你还是选人间吧，人世再苦，也好过去猪牛羊，任人宰割。”

她摇，“我要入畜生。”

行吗？

我默不作声，遣散了其他的魂之后，徐徐走了下来，走到这个叫江采玉的小姑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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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判再劝，“那么

我默然，冰冷的指压着角。

终于，那个小姑娘停在了我面前。她是初生的魂，生前干净的如同一片白纸，没有任何冤孽和罪过，我可以任意替她书写命数。

这小女孩子令人心生爱惜，我有心替她安排一个福禄双全、长寿多子的命格，可既然要她长寿，那么若我再想见到她，就要等许多年她寿终、重入轮回之后了。

地府的日子太漫长，多年之后，她会变成怎生的模样？等她再度回来我面前，还会是这般晶莹剔透么？

她清澄的眸子没有一丁点的恐惧，只有真挚的恳求，我透过青烟对上她小小的脸，手指一缩，一滴墨轻轻的掉在她的名字旁边，却没有书写出任何文字。

其他的魂捱捱挤挤，很惊骇的看着那小姑娘。畜生何其苦，她却自愿要去。

江采玉退后几步，在我面前屈折双膝，规规矩矩的跪下。她的教养和礼数极好，每个动作都很规范，她前额贴地，细柔的鬟髻扎在脑后，平静而柔和的用童音叫我，“求转轮王殿下成全，不才江采玉，愿入畜生。”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转轮外一片开到无法无天，红艳泼地的曼珠沙华，血红花枝从地底密集拥簇而上，给转轮的青烟里映出一片诡异的青红光线。

行，自然是行的。一个魂想要荣华富贵、长长久久的来世不容易，想要自折福寿、堕入畜生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