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惊在他心底存了一路，待得进了芳信，眼见皇帝没奔正殿去，他心下又更是一颤。这是要往清才人那边去？

阿诗知些她的打算，应了声“诺”，出去吩咐当值的宦官依她的意思挡驾，又折回屋来，将房门从里闩好了。

顾清霜倒没想到他能认错认得这样直接，索不动也不开口，想听听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皇上这是……还对贵妃不甘心啊！只是依贵妃方才的神情看，只怕越问破绽就越多。若不是实在不敢这霉，他真想劝劝皇上，要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彼时，顾清霜已沐浴妥当，坐到床边准备睡了。乍闻阿诗进来禀说圣驾正往这边来，她黛眉一蹙，二话不说就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就说我已睡下了。”

这是关乎南方水患的奏章，心神不宁时不宜理这样紧要的政务，否则烦中出错，平白拖累得百姓受苦。

他说不下去了，顾清霜清晰地辨出了他语中的那份懊恼与失落。

她多少能理解一点这样的心思。书里都说帝王是孤家寡人，这样的人在朝上杀伐决断之余，想找一隅安宁之地寄托一颗心也属实正常。换是她在这个位置上，也未必就不会期待天底下还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毫无顾忌地相爱相知。

而如今，他蓦然惊觉这个让他信任至极的人，也不过与后的寻常嫔妃一样，都会嫉妒、会算计，甚至拿自

袁江心一凛，赶忙躬随着他出去，奏章交由手下送去，边走心里边打鼓。

纸页翻过的轻响声一过，将袁江的心绪拉了回来。定睛看看，是皇帝翻开了一本奏章。

她声音冷淡疏离：“天色已很晚了，求皇上看在罪妾腹中孩子的份上，让罪妾就寝吧。”

顾清霜面对墙躺着未作理会，外面声音沉沉：“开门。”

萧致一滞，伸手要扶她：“起来。”

过不多时，叩门声却还是响了起来。

他顿了顿：“是朕……是朕太信任贵妃。朕与她幼时便相识，十数年的情分，朕以为……”

袁江接过奏章正要退下，他又站起：“去芳信。”

他的手便也顿住，悬在她面前僵了一僵，发出一声长叹：“是朕的错。”

顾清霜眉心微凝，只得从床上起来。挡了要上前开门的阿诗，径自冷着脸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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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若罔闻：“你不开门，朕便命人撞门了。”

是啊，十数年的情分，他以为贵妃是不会骗他的。甚至，在他心里可能觉得，就算全天下都骗他，他的贵妃也不会骗他。

她打了个激灵，蓦地惊觉他这不是在外屋门外，是在卧房门外。

按住心绪，她扬音回：“臣妾已睡下了。”

正所谓“不瞎不聋，不家翁”。

能的他十二分的信任。如今看来，可真是一腔信任喂了狗。

萧致眉心深锁着，勉强读了两行，只觉烦躁之感更烈。摇摇，将奏章又撂了回去。

他按了按眉心，将那本奏章递给袁江：“这是要紧事，即刻送去，让他们先议个大概出来，回朕一并看了。”

袁江赶忙向手下递了个颜色，便有机灵的小宦官当即抄小往碧玉阁赶去，知会清才人接驾。

不等他往前迈上一步，她就行大礼叩拜下去：“皇上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