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家有黄金万两,不过一日三餐,家有良田万顷，不过三尺宽床――钱只能让我们在吃穿用度上讲究一点，但本质上都还是普通人。”

夕阳西下,窗外有淡淡的霞光透进来，染红了整个房间。

张任靠在餐椅上，毫不讲究地翘起二郎：“你是科班出，从国发行到华辰资本，走得都是正经路子，不懂这些很正常。但对遵守丛林法则的民营企业家来说，所有能够利用的规则漏，都是保命和发展的关键。”

“啧啧,你这是喂我喝心灵鸡汤吗？”

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力充沛、饭量惊人,铲尽电饭煲里的最后一粒米，依然不够过瘾。

周唯怡越听越感兴趣，想法也不再拘泥于为恩师正名，而是迫不及待地追问：“比如说呢？就拿捐赠NJ大学的这件事举例。”

张任伸直双臂，半撑起自己的，眼神中出几分狡黠：“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心灵鸡汤也是鸡汤啊，不然直接说人有高低贵贱？穷人就一撞死？”

饱饭,先让人吃饱饭。”

两人相这么久，张任第一次获得应有的尊重，非常愿意放下段，好为人师一把：“NJ大学是属重点高校，享受政府的套资金。也就是说，任何社会募集资本都会以1：1或者1：2的比例，得到国家财政的支持。”

张任赞许地点点：“概括的很准确，无论个人还是企业，终归逃不出这三个理由。”

男人拍拍肚子，挑眉：“不用谢，饿劲总算缓过来了，就当我投桃报李吧。”

“你捐一千万，加上政府套的一千万或者两千万，一栋楼就起来了。”她顺理成章地推测，“所以校方才会乐于接受我们的条件，对他们来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扣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男人思索片刻，方才下定决心：“来，你先告诉我，慈善捐赠的动机有哪些？”

公寓里金碧辉煌的装修依旧辣眼睛，却有种“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不再违和的感觉――无怪乎看待眼前人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的反感了。

周唯怡本能地表示怀疑：“商人无利不起早。”

“聪明。”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碗,哼哧哼哧地埋吃起来。

周唯怡冷哼：“谢谢您了。”

见他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周唯怡只好将面前的那碗饭推出来：“我没怎么动，如果你不嫌弃……”

“真不知。”她的表情十足认真，像个好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国内慈善制度尚未健全，个人慈善行为稀缺的情况下，企业却好像特别乐善好施？难真的是因为企业家的觉悟比较高吗？”

周唯怡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逗得张任哈哈大笑。

原本丰盛的一桌子饭菜，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杯盘碗盏；散尽油烟的空气中，浸着油盐酱醋的世俗味。

酒足饭饱，周唯怡轻轻搁下筷子：“说说吧，为什么捐资办学也是一种赚钱手段？”

“人主义、社会形象、合理避税。”

知的人认得他是瑞信资本的总裁,家上亿；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从哪个集中营里的难民,活像几年没有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