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你发什么春？有病就去看医生！”

        “是他撺掇的，一定是他！”

        “算了，反正也是闲着，不如给贺季添堵。”

        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哽在咙里，语气讷讷，握在掌心的手机传来一阵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颤抖。

        “喂？！”

        是谢冯暄。

心里还占据着一席之地，这对他而言就是个好信号；至少说明他还没被谢绫彻底“三振出局”，至少她还愿意用从前的方式唤他。

        惊喜有多短暂，此刻的反噬就有多彻底。

        “不，不对。”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虽说两人都是谢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但谢冯暄“阳奉阴违”的本事可谓登峰造极。除了黄赌毒和烟酒这类底线绝不碰，其余的，他几乎样样与谢绫背而驰。谢绫是谢家温养出来的灵珠，表里如一的温乖巧；而他呢，一个着“谢明晔”这死人之名的替代品，骨子里淌的又不是谢家的血，对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来说，哪怕他的本就是里乖张叛逆的“魔”，似乎也无人有权置喙。

        谢冯暄在电话这，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唐诌言那一声过分亢奋的“喂”，登时一阵恶寒从脊背窜起，他连半点弯子都懒得绕，立刻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可这一次，他等来的不是谢绫的回复。屏幕上，一个红色的、刺眼的感叹号赫然映入眼帘。

        “是贺季……一定是贺季这个王八！”

        声音高，甚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人的期待。听筒那传来的，却不是他潜意识里渴望听到的那柔、或许会带着几分无措的女声，而是一个明显属于男的、熟悉到让他瞬间冷却下来的嗓音。

        嘟――嘟――

        囫囵吃完面前的早餐，唐诌言勾起嘴角，带着习惯的卖乖任，迅速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了谢绫。消息发送成功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想象出贺季看到谢绫手机亮起时，那副不悦又得强压下去的表情。

        唐诌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瞬间凝固。愣神不过一瞬，一种近乎本能的、不愿相信的预感驱使着他，他迅速切换界面，找到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并非记忆中那温的、或许会带着点无措的声音，而是冰冷、规律、毫无感情的忙音，一遍又一遍，宣告着彻底的拒绝。

        在谢绫面前，他收拢所有尖刺，不说半个脏字，端得一手谢家长子得面，那只是因为谢家人需要，谢绫喜欢。可面对唐诌言，那些鄙的字眼乃至动手的念，他向

        男人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咬牙的恨意。她们刚才肯定在一起，只有贺季才会用这种强、专断、毫不留情的手段。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不由分说地、彻底斩断他与谢绫之间最后这一点微弱的联系。

        “怎么会……”

        短短五分钟，他仿佛坐上了一趟失控的过山车，从居高临下、带着戏谑掌控感的峰，毫无缓冲地、直直地坠入被彻底切断联系、被排除在外的冰冷谷底。那刚刚还让他有些得意的、想要“添堵”的轻快心情，霎时间被巨大的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所取代。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唐诌言像是被电击中，瞬间从方才那钝痛与惶惑交织的情绪泥沼中挣脱出来，几乎是在同一秒，手指便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兴奋，按下了接听键。

        这么想着，男人角不自觉扬起，心情颇好地换上了酒店一早备好并清洗干净的休闲服。十一月的深市，即便再“冷”也是南方，22度的气温比起京市此刻的5度不知要舒适多少。

        三年了，谢绫从未真正拉黑过他，怎么会是现在？怎么会是在他以为一切正在向好的时候……方才那点漫不经心的、想要“添点堵”的闲情逸致，此刻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驱逐、被强隔绝在外的尖锐刺痛感。他像是一个被瞬间抽走舞台的演员，茫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里，连呼都变得滞涩。

        一个念猛地窜起，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肯定，瞬间点燃了他眼底的阴霾。

        这不符合常理。绝不可能是谢绫主动的，谢绫从来不舍得这么狠心的对他，如果真的够狠心，这三年他本没有机会时不时在女孩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