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师父早已死了，她只能强迫自己忘掉。总不能学着两千年的江上星再疯魔一次，用尽禁术强留他，好不容易逃出无尽深渊重活一场，她不想再被关进去，也不想再因自己的执念令师父也痛苦不堪。

        眼泪扑簌落，一忍再忍，终是哽咽出声，又急急咬住下，拼尽全力想要遗忘。

        可是……

誓旦旦地跟他保证，绝对没有看见他们的魂魄，要是撒谎天打雷劈，让他过不了下次的天劫。

        耳边传来‘嗡嗡’的剑鸣声，噙着眼泪侧目望去，强行忽视多年的赤虹剑挂在墙上，剑周遭泛着淡淡的赤色光芒。

        好在她天赋不错，尝试片刻便将底妆打好，看上去清透自然，不比美妆博主差到哪里去。拉开抽屉翻了翻，翻出一堆眼影口红。怕将自己画成鬼，遂放弃画眼影的想法，拿出几口红便要试色，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落在角落的紫檀木首饰盒上。

        “是哦，领证去咯~”她合地挥舞手臂，像在骑，还吁了一声，“驾！”

        “师父……”

        思念正在蔓延，衣帽间外传来温宴的声音。

        她不服哼哼，“我怎样？”

        这十年她常常在想，如果当时她说一句‘师父你会死吗？若是会，我们不去好不好？&039;,也许师父便不会毅然决然地为了她献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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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的，师父是不想死的，想死的人只有卫景行。

        明尘拼命地着自己，却还是没有住，颤抖地伸手拿起首饰盒打开。

        温宴，“…………………………”

        当时，她只害怕死的人是卫景行，忽略了师父眼中的苦涩与不舍。

        更何况，她不能再辜负活着的人。

        选了半天，最终选了套素雅清新的连衣裙，穿好后坐在梳妆台前，笨拙地抹粉化妆。在山里的十八年，终日素面朝天的姑模样，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后来的十年一直昏睡，更不曾收拾过自己。只有江上星活着的那些年，时常对着镜子臭美，但大多是侍女帮她上妆打扮。

        阵眼炸得那么快，她仅跑走了两步，师父本来不及从里面出来。

        打开法阵前师父问她：「如果法阵开启必定会死一个人，你还会求师父开法阵让他取命格吗？」

        温宴轻笑一声，合地张开双臂，想着让她扑进来，她却一手环住他的脖子转个弯，八爪鱼似地到他的后背。她力太大，他又没有防备，被勒得子摇晃倒退两步，差点被她勒死。

        使了坏的她，趴在他耳边笑得宛若银铃，咯咯咯的，听得温宴忍不住拉长语调，“你啊……”

        对着镜子，仔细地好口红，走出衣帽间便再次将前尘往事强行压回心脏深，张开手臂朝着温宴奔跑而去。

        当时的他断然拒绝卫景行去禁地取命格，是她哭唧唧地抱着师父，师父才同意打开法阵。

        明尘回神，手忙脚乱地放下镯子出口红罩，默默拭去眼泪，挤出笑容。

        死丫。

        “没什么，”摄于她的淫威，他只能扁扁嘴，忍住。反手背稳她，欢快地往楼下冲，“走喽，领证去喽~”

        “尘儿，你好了吗？”

        明尘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强撑着腰酸背痛的疲惫感去了衣帽间，在成堆的衣服中寻找最好看的一套。她心中的期待不比大师兄少，她也想试试为人妇的感觉是什么。

        黑色古藤雕红色暗纹的一只安静地躺在首饰盒里，只看一眼便透眼眶。

        “哦，快了，个口红就好。”

        两千年前她的期望落了空，这一次总不会。

        熟悉法波动透过实木盒传来，恍惚间环住手腕直抵心脏，是他在情交时握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