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亚仍旧在盯着艾莉雅，沉默不语。

        “我猜，眼见才为实，对吗？”

        解剖剧场内，艾莉雅和莱佐并排坐在一起。为了今天的特别讲座，剧场内额外挂上了几盏煤气灯，使这个缺乏自然光照的空间看起来亮了不少，天花板上挂着半圈深绿色的布幔，遮挡住了挂在后方的动物标本。

        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

        “在昏暗的灯光、重复的语言与集的期待之下，参与者会进入高度专注、易于接受暗示的状态，隐藏的记忆被唤起，压抑的情绪被放大。这些观察，促使我和我在医学院的同僚们开始尝试剥离眠术的神秘外壳，使用科学手段对之加以控制和观察。经过多个病例的实验，我们发现，最为合适的场景原型是――”

        ――――――

        艾莉雅探看着那些被悬空镜所放大的材，终于知为什么小时候在疯人院里看到的病人，大多数都是女人。

        一颗苹果。

        “好。”他说。

        “在眠术中利用童话，并且观察人们如何无意识地解读这些童话。一切就像一个可以被控制的梦境，而在梦境的尽，埋藏着我们的神图景，一些被我们刻意无视和遗忘的东西，那所谓的病源。”

        施洛莫医生只是微微一笑，看起来对此并不意外或在意，待剧场内重新安静下来后，他又继续说下去。

        和艾莉雅童年记忆中那些冷冰冰的疯人院医生有所不同，来自雪荆堡的施洛莫医生是个颇亲和力的人，他留着一把白色的大胡子，穿样式老旧的西装，声音十分洪亮，看起来就像位热心的北方老绅士。

        施洛莫医生的助理走上台，将一系列钩状摆在解剖台上进行展示。这些是专门用于子手术的材。

        一个修长的影出现在主楼梯底的另一侧，是莱佐。显然，她在等他，一看见他出现，便小跑上去，两人随即肩并肩地离开。

        学生们发出嘘声。

        “在降神会中，灵媒以死者的份和入座者对话。这种仪式虽然同时受到神学家、科学家和医学家的批评，但在我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当然，生物心理学所关注的，并不是死者的灵魂是否能真的降临，而是人们在仪式中所呈现出的特殊的神状态。”

        古德龙教授站起来拍了拍手，示意让大家保持安静和尊重。

        “还是学生时，我就时常想，我们的治疗方式难只能停留在这原始而暴的层面？面对幽深遥远的心灵世界，岂非应该有更为审慎的方式去接近它？最后，我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得到了启发――想必各位都听说过如今十分行的降神会……”

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艾利亚将手伸进口袋里，却只摸到一片空――他自己卷的烟抽光了。

        “奥斯谟离开后，暮沼市又新开了一家药剂师沙龙，听说有些很烈的方，今晚或者明天要去试试吗？还可以多叫上一些人。”

        “几百年来，在辉教中的所谓着魔观念的影响之下，歇斯底里症被视为女独占的症状――幻觉、意识的解离、情绪的失控、忧郁――人们将这解释为女遭受魔鬼附后的表现，而随着早期医学的发展，这个概念又被改写为子忧郁，治疗办法无外乎于迫患者怀孕或进行子手术。”

        而位于剧场正中的解剖台的上方，则悬着一面新安装的巨型放大镜。

        施洛莫医生抛了抛手中的苹果。

        伟大的莨菪碱。着从壶中出的白色烟雾，浸淫在无趣的爱与缠绵，走进一个梦，然后是更多的梦。伟大的、可悲的莨菪碱。

        听众们安静下来。艾莉雅和莱佐对视了一眼，他们和在场的大分人一样，不相信也并不完全理解刚才那番话，甚至觉得有些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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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洛莫医生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样东西，全场哗然。

        一张素描画卡片被幻灯机投映在白色的卷轴上。这是一个降神会的场景：九个人互相手握着手，围坐在一张只摆着一蜡烛的圆桌前，其中一人花圈，虽然紧闭双眼，却神情激动，脸上挂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