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小妙。”

“你……”林淑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尖锐的开场白：“学习很忙？”

        “什么时候眼镜的？近视了？”

        “不用了，谢谢。”

        “还好。”

        在离开的那个雪夜，他也有过这样的自问。

        谢采淮闭上眼睛。

        如果离得够远，时间够久，那些不该有的念就会自己烂掉吗？

        林淑离开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推门踏进纷纷扬扬的雪里。

        温馨的咖啡厅里，青年的声音像是化在空气里：“我是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怪物。”

        替谢采崎时，他的心里满是隐秘的雀跃。

        “周老师人很好。”

        “我养了你十几年，谢采淮。”林淑苦笑：“我看着你从那么小的男孩，长成现在这样样子，我知你是什么脾气秉，当初赶你走，不单单是因为你对妙妙的事。”

        “没有？那这一年里，你半点消息都不发，是不是觉得这个家有没有你都无所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后妈已经不住你了？”

        看到号码的瞬间，他呼微窒，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久久才按下。

        青年的声音很低：“我怕你听到我的声音会生气，我不想影响大家。”

        “那个周教授对你严格吗？”

        电话那传来很轻的呼声，然后是熟悉又遥远，隔着电波有些失真的声音：“大哥？”

        他坐了很久，直到服务员过来轻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才恍然回神。

        他是你的恋人。

        可是，好不甘心啊。

        “对不起，妈。”

        *

        是恋人。

        她一直自认为对于三个孩子都公正公平，不会因为血缘亲疏而忽略某一个，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少了哪个都不行。

        “妈，你是很好的妈妈，只是错在于我，我没有脸面联系你。”

        毫无波澜的一问一答，叫林淑有些受不了，她直视着对面垂眸的青年：“谢采淮，你恨我吗？”

        “采淮。”她望着青年的眼睛：“你现在对妙妙，还是那样的感情吗？”

        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与痛苦纠结，自我厌恶如同附骨之疽，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是妹妹，是家人，不是恋人，不是爱人。

        “半年前，有一点。”

        咖啡已经冷却，谢采淮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冰凉的苦涩。

        谢采淮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掠过波澜，摇了摇：“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为什么不能是他？那个两情相悦，交往恋爱的哥哥，为什么不能是他？

        这是林淑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后妈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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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起去前台结账，刚准备支付，屏幕上出来一条来电提醒。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从小就稳重听话，怎么会……可是后来我想，是我这个当妈的没好，没察觉到你们的心思，如果我早点发现，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而如今，强烈的爱并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烂掉，反而扎更深，爱慕与妒忌都是最好的养料，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缠得生疼，能剪开这条藤蔓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