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卿叹了一口气，把眼睛摘下，指尖着鼻梁，试图缓解一下心里的酸痛。

        那熟悉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清晰，平稳，没有丝毫犹豫。

        那节奏太熟悉了，即使混杂在教室细微的嘈杂声里，她也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耳边终于有了声响――

        原本教室里还有一些人在悉悉索索交谈，在那人进了教室后变得鸦雀无声。

        放下水杯后嘴角还挂着水珠，她没有心思抬手，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单薄的躯。

        手机却在此刻响起。

        喻卿回到办公室坐下，端起手边的杯子，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她为什么还不走？      她到底想什么？      是不是……在等着我回？

        今晚找了个借口没有去开考务会，因为她知今天晚上可能是短时间内能见到阮言的最后机会了。

        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

        那个她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现在就站在她后。

        喻卿的平静如水衬得她的兵荒乱十分可笑，喻卿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她还被困在这个囚牢里。

        直到眼前的题目变得模糊一片，她才发觉眼眶里早就盛满了泪水，缓缓眨眼，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卷子上。

        就在一片相对安静的间隙里――

        喻卿没有再走动，也没有说一句话，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教室后门口，仿佛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班主任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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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还是见到了她，尽只是一个背影。

        原来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巡视，不曾带有任何额外的情绪，也未曾为任何人停留。

        她不是要开考务会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好荒诞，当初是自己主动退出了，现在走不出来被这样的情绪折磨的也是自己，在培训机构的每个疲力尽的夜晚，闭上眼睛后，断断续续的噩梦春梦都是喻卿的脸。

        清脆、规律、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阮言？

        期待下一秒能等到她的回，可回应自己的只有沉默和死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周围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她甚至能听到隔座同学轻轻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而这细微的声响更反衬出后那片区域的死寂。

        她走了。

        明明知她不会回的，为什么还是选择执拗地不肯上离开？

        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学生家长要来询问自己孩子的状况，她像之前一样点开那人的打招呼内容，上面写的却是：

        ［您好喻老师，我是您弟弟的朋友，听他说您在南洋一中教书，我想问问您认不认识我的发小，她叫阮言。］

        阮言甚至感觉呼被绞紧，要窒息般慌乱，却只能强装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眼睛死死盯着卷子上的题目。

        喻卿在看哪里？      是在扫视全班？      还是……在看着她？

        只是一个背影，多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以名正言顺又狼狈不堪地走出学校，逃离这个存在着她的影子的地方。

        好在喻卿给自己安排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让她可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默默眼泪。

        她就这样来了，静立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梦到和她柔的躯交缠在一起，享受鱼水之欢，也梦到自己费尽全力推开她后，她深邃的眼眸里着失望、愤怒……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老天偏偏让她事与愿违。

        她拿起来看一眼，是陌生的微信号发来的好友申请。

        晚上正常上晚自习，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教室里的日光灯显得格外明亮，将每个人的影清晰地投在桌面上。

        心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狠狠踹了一脚，先是骤停，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猛烈得几乎要撞破腔。血轰地一下涌上，耳里充斥着自己震耳聋的心声。

        哒哒哒――

        眼神涣散了许久，她才想起拿起手机看消息，年级的赵主任把刚刚考务会的一些要点抄下来发给了她。

        是高跟鞋鞋跟准敲击走廊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阮言快都觉得自己要把卷子望穿了，她也还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脚步停下，后的教室门被推开。

        一秒、两秒……

        阮言的背脊瞬间僵直，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阮言的内心在疯狂呐喊，却僵得像一块石。回吗？不，她害怕看到那双眼睛里任何她无法承受的情绪，更害怕自己所有的伪装会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