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春听见他破碎的声音，仰起看他。抬起指尖掉他耳畔刚刚被箭矢划过而滴血的伤口。

        但是几息之后，林衔青忽然以下颌短暂地轻她一下。

        这不是仰春第一面面对死亡，但死亡与死亡也是不尽相同的。

        她将结论小声地告诉林衔青，风把她颤抖的声音得又细又小，她不确定林衔青有没有听到。

        但此时，他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止不住地下来，一滴一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过他脆弱的面庞，滴到仰春的发间。

        “我会勇敢，你一定要活着找到我。”

        “我们双人同骑，走大路迟早要被追上。一会儿我放你下来，你记得拼命跑，跑远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来，我会回来接你！”

        “对不住、对不住、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遇险。”

        她吻了吻林衔青的下颌。

，都拿深蓝色的布蒙住脸，只出紧皱的眉和凶狠的眼睛。

        她忽然和荷包里将银子掏出来一小把，向斜后方狠狠扔去，并大喝一声：“银子给你们！”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群人里最中间的那个，见他眉眼变也不变，一条刀疤从额角划到眼下，没入蓝色面巾中，旁的人也都没有因为银子停下追逐，便知晓今日怕是难以逃脱了，这群人不为求财，只为索命！

        上一世躺在病床上是不甘、无奈、麻木、疼痛，是走向没有悬念的结局；这一世穿梭在箭雨里是惊恐，疑惑，但仍拼命保持冷静想要逃出生天。

        那边有一连绵的树林，一眼看不到边，虽然树上枝叶不多，但因树很多，也显出密密实实。

        他声音哽咽，“不要怕，仰春，别怕，一会儿拼命跑，我会来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你别怕。”

        他一边纵向密林中奔去，一边紧蹙眉嘱咐。

        他小时候酷暑严寒练枪未哭，年少第一次杀人未哭，打胜仗未哭，打败仗未哭，鬼门关上走了几个来回未哭，遭人背叛未哭。

        林衔青耳尖抖动，偏躲过一支力有千钧的箭，将转向另一个方向。

        林衔青突然鼻一酸。

        “我不会跑出林子的，你记得往山上方向找我，如果安全的我会在树上留下记号。”

        声音很轻，但林衔青听见了。

        “我知，对不住，他们是冲我来的。”

        林衔青：“嗯，差不多，上次是鞑靼，这次应该是鞑靼的狗被打疼了开始不顾一切咬人了。”

        仰春立刻抬看他，“上次，上次就是他们吗？”

        仰春的脑袋暂时理解不了，但她联想到林衔青上个月的突然辞别，只是当下那些都不重要。她紧紧抓住林衔青前的衣襟，认真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