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脸色苍白、眉也时不时蹙起,想是这几夜都无法安然入眠。

转回房中，拧了把冷水手巾狠狠地了脸。坐到桌旁，打开师傅的手卷。

很多事都像没发生过。

沐芽十分眼熟这个名字，这是师傅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几次绝地反击的大战役都是他打的先锋。此刻一边画，一边想，原来从第一场战役他就在啊？如果以后有机会倒想见见这个人，这个几次陷绝境、果断出击，助师傅打下西南王赫赫威名的

她的反省过期了太久，一个曾经无比严格的标准就此废掉。哥哥没有再来训她，也没有要求她写检查、歉。沐芽想，也许真的，他本就没有生气。像师傅说的，对于疯话怎会生气到无语？只是一笑了之，当没发生过。

第一次在图纸上绘出兵力署与指挥意图，当时为的是给自己一个清晰的思路，却不料从此开始“纸上谈兵”。凡事的起源总归有很多起稚的探索，沐芽因此很感兴趣，师傅没再多讲什么，只让她自己拿去看。

这是很多年前师傅手绘之后刻印下来的一张图纸，听师傅说那个时候叛军与匪患交错，王师深入，彼此交战，没有明显的界限与战场，很难把握。

这几天，哥哥来看师傅，在楼上碰到也会跟她打个招呼、问一两句。他的笑容一如从前，只不过当着师傅的面，“芽芽”两个字不能叫就是了。

想起哥哥，湖面上的水光在眼中晃啊晃，沐芽眨了眨，酸酸的有点泪。

哥哥说，师傅的病这些年控制得还差强人意，也算在他里寻找到一种病态的平衡，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应该不会危及生命。算是安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隐忍、睿智，风华佼佼之人。

沐芽轻轻叹了口气，这种病连锻炼增强质都不能够，他像天边一朵清淡的云，不能自主，随风漂移，让人总担心哪时哪刻，风把他飘散，就再也不见。

他笑了，第一次见他的笑那么不自在。原来第一场战役，他输了，输得很惨，很丢人。即便如此，他依然固执地沿用了让他一败涂地的绘图法，直到用得炉火纯青。能有此魄力与神经质的人，唯师傅莫属。

低，图上又见两个小字：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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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佛祖、上帝，如果真有，求保佑，保佑他们永远不分离……

越近，越心疼，沐芽很想早点搬走，远离师傅的痛。有时好奇三公主是怎样熬过，那美丽的眼睛里分明只有他，他安静，她亦安之若素，仿佛痛不及。只是偶尔眼帘轻垂，转眸愁，那瞬间一刻，与温柔的碧苓姐姐一模一样。

四天，五天，六天……

探出子，沐芽深深地、深深地了口气，热与水腥味灌入，鼻子和眼睛里刺疼的酸涩就这样压了下去。

此时沐芽的图还于临摹与学习的阶段，可这个图画来画去，沐芽越来越觉得不对，不单是初次绘图的各种缺陷，实际上是各种陷阱与糊涂账。回赶紧找师傅，支支吾吾地问，“师傅啊，……那场战役，您是……输了吧？”

记得以前哪位哲人说过：死疯子的不是嘲笑，是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疯了。

这一会儿吃了药，终是有些扛不住，破天荒地没有看书，与妻一歇了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