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屏了泪，急急，“我，我能开小铺子卖画，我能养活自己！殿下……”

事后，亦洛看着那画，一夜无眠，赞叹这小丫果然不是俗个。夫君江沅闻言却并不惊讶，言，“九弟破天荒动了私刑，七弟星夜救人惊动了里外，怎会只为一个浆洗衣裳的女孩儿。只是么……”

这几个字入耳，亦洛抿嘴儿笑，“皇父最知我喜欢那一。”

承德山庄是按着大周疆域各地风光缩景而建，有北方的山，群峰环绕，百鸟鸣啭；有江南的水，西湖、镜湖、半月湖，烟波浩渺；亦有平川草原，可策驰骋。每年皇家子弟都择不同的居所，也是隆德帝借此让他们一一会大周江山秀丽之意。可唯独三公

“她不肯离开京城，为的是哪一个？”

江沅笑笑，今儿在昭仁殿上商量今年山庄的住，兄弟们在皇父面前高声笑谈，争抢也其乐，只有他不需多言，每年都是水芳岩秀。

“主子，王爷回府了。”

亦洛正自出神，听了如意回禀忙站起。转回房中，江沅已进了门，亦洛迎上去亲手伺候夫君取下朝冠、褪下朝服，拧了巾与他汗，口中问，“怎样？”

亦洛一旁冷眼看那单薄的子低过日子，隐隐生了恻隐之心，想心疼她却依旧摸不准这是不是她的心计。直到奕桢说要带她往承德去，亦洛的火终是压不住。叫了人来，直言两条路丢给她，要么定下府中一个小厮，秋天出嫁；要么许她盘缠，远去归乡！

亦洛从小也是琴棋书画师从各位师傅，却从未见过这么快的手，端端不过一个时辰，一副图，糙的线条，栩栩若生，这岂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赞叹，不及出口，已是在眼中满溢了出来。小丫忐忑不已，染了碳黑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襟，亦洛当即就唤了夫君来。

一句话，又问得亦洛提了心。次日清早就将沐芽唤到了边，夫君说的对，与其强堵，不如放在边慢慢疏导，若果然是情意中人，也好早些悉，方得把握……

小丫闻言，眼里立刻有了泪，“我，我不要盘缠，能留在京城么？”

王爷温和的言语终是让小丫开口说话，认下不但识字，还读过书。扑通一声跪在她夫妻面前，说愿意离开公主府，从此女扮男装、卖画为生，绝不给七殿下惹麻烦，只求公主王爷开恩，许她不离开京城。

“卖画？？”

知她是想拖延，亦洛冷笑，“不要盘缠？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在京城谋生活？”

得几时。

夫君责备的目光终是让亦洛生出愧疚，孤苦的女孩儿若非自己容不得她，不会诺下终生不复女儿，言辞切切，惶若失命……

一天一天过，带着伤，小丫活计得很，早早儿就搬去与下人们同吃同住，不叫她，从不往前院来，奕桢来看她，也是说几句话就走，从未抱怨一句。

“只是什么？”

“水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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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问出了惊天大案。亦洛至今想起来，惊喜交扰，心绪难平。那是一幅司衣司女春日午后刺绣的图景，半卷竹帘，薄日轻抚，纤纤兰花指，淡淡栀子香，柔的女儿气息扑面而来；远近人物，容貌各异，面上神色亦不尽相同，凝神，蹙眉，微微笑，便是那绣绷上的景致都似活了一般。